这片空间的气息污浊不堪......
仿佛黑暗是它永远的底色,茫茫旷野中,呼啸的北风在天地间呜咽而过。
随风而起的尘土将大地切割,支离破碎,裹挟着荒凉,浸透苍穹。
霎时间,有歌谣从遥远之处御风而来,扶摇之上,弥漫了整个空间。
天空瞬时,出现了一点光亮,在无边的黑暗中撕开了一点缝隙,覆盖了大地。
借着光亮,可以看到在旷野之中,有座塔状祭台,总共七层,通体漆黑,高耸入云。
有一青袍男子端坐在塔顶台基之上,长发遮面,眼睛微闭,口中念念有词,烈风在呜咽声中呼啸远去,掀起男子的衣角,别有一番韵味。
青袍男子身旁安卧着一乖巧神兽,身形似龙,面呈婴儿状,双眼竖形,通体赤红。
神兽双目紧闭,涎水顺着嘴角溢出,呼噜声回荡在天地间,给寂寥空旷的天地增添了不一样的风采。
在祭台的第三层有三男两女跪在塔台上,仰望着塔顶的青袍男子,狂热痴迷。
在祭台的第五层有三个虚幻的影子环绕祭台匍匐在地,似天神的影子看不真切。
此刻在祭台之下,有无数身穿布衣的身影,从远望去密密麻麻有数十万之多。
男女老少皆有,他们此时也跪于地上抬头仰望着塔顶,从他们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们可以为塔顶的青袍男子付出一切,哪怕堕入噬灵海魂销骨挫也在所不惜。
正在此时,天空出现了一虚幻的身影,身着黑袍,面容遮挡。
他手指轻轻轻一抬,风云变色,黑暗从远方笼罩而来,遮盖了天空的那点光亮,苍穹之上出现一黑洞,变成虎形旋涡吸扯着大地中的一切。
狂风的呜咽之声更强,雨水飘洒,大雪降落.......
不多时,草叶枯萎,大地崩裂开来,千里冰封,万里雪飘,雨丝成剑,激射而下。
祭台下伏跪的很多人此时瞬间冰冻成雕,还有很多人被雨剑激射而亡,而他们面色不改继续仰望着塔顶。
旋涡越来越大,雨剑越来越密,冰雪越来越厚,死去的人越来越多,殷红浸透了雪白,天地间一片血色............
塔顶的青袍男子,低呼一声:“阿烛,你去吧...........”
神兽听到青袍男子的充满磁性的声音回荡在空间,双目舒展开来。
眼睛睁开的刹那,一股温暖之意四下弥漫。
天光乍现,刺眼的阳光普照大地,刚刚笼罩四周的黑暗消失不见。
名字唤作“阿烛”的神兽爆射而出,在空中身形突涨,长约百丈,迎着黑洞漩涡迎面飞去。
虎形旋涡瞬间吞噬了阿烛,电光火石间,阿烛洞穿旋涡而去。
时间缓缓流逝,在阿烛身体之上,落叶裹体,雨水浸身,冰雪冷冻。
阿烛甩了甩嘴角的涎水,涎水滑过龙体,草叶枯萎,雨水落去,冰雪烟消云散。
在龙体之上似婴儿的小嘴缓慢张开,一股滔天火焰喷涌而出,裹挟着旋涡,在空中不断地旋转。
只听得“轰”的一声,旋涡在空中爆炸。
正在此时,一个头上长角,通体黑色的虎形怪兽横空而出,吞没了火焰。
黑虎张着血盆大口,抖动着双腿,瞪着远处的阿烛,如临大敌。
在阿烛吞没火焰后,黑虎身体上的毛发全部变成尖刺,头上之角也变成赤红色,双眼中涌现满满战意。
阿烛飞临祭台的上空。
祭台下的众人见状,从第一排开始,站起身来。
一个接一个的面色肃穆地走上前去,自爆而亡,精血化成血球飞进阿烛口内。
众人毫不畏惧,前赴后继,坦然自爆。
当上万人的精血被阿烛吸入体内后,阿烛摇摇脑袋,止住众人的再次上前。
似婴儿的脸庞上有泪痕滑过,一滴一滴.......
阿烛嘶吼数声,高飞而起,带起了阵阵涟漪,整个苍穹瞬间,被浸染成血红色。
随后,阿烛围着祭台上的青袍男子环绕三圈。
阿烛在面对着青袍男子狂鸣三声后,冲天而起,直扑黑虎。
阿烛与黑虎缠斗在一起,龙鸣虎吼,此起彼伏。
而身在空中的黑袍虚影,睁开双眸,隔着虚空向端坐塔顶的青袍男子缓缓望去,荒凉渺远的悲凉之感,扩散到了天边。
黑袍男子的眸中居然是双瞳。
黑袍虚影在空中随手一指,一把无形之气凝聚成剑,因剑气形成的涟漪还没有完全消散,剑气已刺向青袍男子。
身在第三层的五人正要跃起,被青袍男子用眼神制止,不过五人也明白就是跃起,也是无济于事。
青袍男子不知是受到了某种禁锢,还是甘愿领受这一剑。
他没有丝毫躲避。
剑气正要穿体而过时,悲鸣从远处正在与黑虎缠斗的阿烛处骤然响起:
“来吧,来吧,哈哈啊哈哈哈............”
爆裂声凌空传来,空间无限扭曲,被撕裂成了波澜般的曲线。
阿烛哀嚎着引爆了自己。
阿烛的肉身炸碎后,一个巨大的火球凌空而出,上万个魂魄在血球里躁动不安,而在血球的正中心,却是狂舞不止的婴面龙形。
那是阿烛的龙魂。
血球随即崩裂,上万人的意念精血汇,转瞬间席卷了天地。
刺向青袍的剑气瞬间无影,黑虎也被波及。
此时的黑虎神情萎顿,可能它也无法想象阿烛会为了阻止剑气,会融万人的意念精血,自爆自己。
虚空黑袍男子看了眼天空中四处飘散的阿烛的血气,暗叹一声:
“阿烛,你这又是何必呢,我也不想伤你,更不想伤他。”
黑袍男子在虚空中随手一摆,虚弱不堪遍体鳞伤的黑虎已跃入他的袖袍,男子闭上双眸,消失而去。
塔顶的青袍男子腾空而起,幻化出上百个影,飞向四周。
一个呼吸间,青袍男子已经返回,手中有一缕龙形残魂,只见他迅速把微弱的这一缕残魂放入口中。
青袍男子站起身来,挥挥衣袖,祭台下的人影转身离去。
第五层的那五人也飞身离开,第三层上的那三个虚幻的身影不知何时早已消失不见。
青袍男子缓步走下台阶,在他走下祭台的刹那间。
祭台也随之消失,仿佛此地一直就是空空如也,丝毫没有出现过任何事物。
青袍男子抬头仰望东方良久。
随后,转身走去,缓慢而有力。
凭空消失的黑袍男子,再次出现于天际。
遥望远方,轻语道:“你犯禁了..........”
此时已是深夜。
明月凌空,星光璀璨。
茫茫旷野,一个身影缓慢向西走去,步履蹒跚,背影徐缓,月光映照在他的身上,有几分孤独与落寞...........
在这个身影背后的虚空之中。
一声无奈的叹息,飘荡在空中,缓缓消散,淹没在尘埃里。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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