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黄沙衬的烈阳更加火辣,东城朽败城角下数十道枯瘦的鬼影围着一个直径十数米,半人高的平台,这是正在烹饪的厨房也是稍后就餐的食堂。
平台上有两人在搏斗,一个中年汉子死掐住一个男孩的脖子。孩子的手不断抽搐,面部开始青紫,瞳孔慢慢扩散,手在四周不断摸索。
男孩快死了,台下的鬼影死死的抓住台边,枯瘦的人们因为饥饿连欢呼都做不到,一双双泛着红光的眼睛紧盯着男孩。
食堂!台上烹饪食材,台下聚集食客,是死亡之主-云上峰的馈赠!!
终于随着滚烫的红液喷洒而出,壮汉捂着脖子倒下,鲜红从手滑出。男孩忍着疼痛、不适站起身,握着尖锐带血的骨头望着汉子直扑上去,渐渐地红液流到台下。
台下的饿鬼们嗅着死亡的气息爬上台,口水、鲜血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充斥在鼻腔,他们瞪着突出的眼睛盯着男孩取他的战利品,直到男孩走下食堂
男孩叫做菬,他在这个地狱已经存活六年,菬从食材到小工,从小工到厨师,从厨师再到今日把厨师长拉下台,男孩已经渡过了863次搏杀。
推开门进了屋,菬坐在地上,望着暗红的太阳,泪水顺着脸颊滴落在地上,菬定定的看着。
菬想起了朋友小黑,她是男孩还未来到这个地狱时最好的朋友。
菬又一次想起无需搏命便能生存的家乡…
时间像罪犯一样逃的飞快,转眼间两天一次的食堂营业时间到了。
新一任厨师长菬握住尖骨离开家又来到“食堂”。虽然未到饭点但台下已经聚集着百余多个人,
人们围着一位十分清秀的男子,他是食堂采购员李瑞雲,从中城区到食堂任职,人们称他为李购。
男人瞧见了菬,推开人群热情的打起招呼:
“小菬,恭喜你成为厨师长。“
“李购,您说我什么时候能去中城区?吃真正的食物。”菬倚着墙坐下。
“小幺哥儿,你可真幸运,今天有上公子来挑人办事,这可是个好机会。”李购笑呵呵的回应,转过身挑起了人。
“那可是上城区的大人物,对生活在下城区靠食堂活命的人来说,连其的名都不配知晓,只能用上公子代称。”
菬活动着身体走向人群,人们兴高采烈的讨论着这个消息,上公子办事,先不说今天食堂是管饱的,就说有谁着了好运,被选走办好事,那可是就不用回到下城区了。
“都过来,上公子要参菜!”
是李购的声音,菬转头望去,李购弯着身阿谀求容地凑在一位翠绕珠围的富妇人身旁,周围还有十数披甲持刀的壮汉。
人们围在前方,不知不觉中竟有近两百余人到场,一位独眼披甲汉子见人们呱噪不已,神情亢奋,缓缓拔出宝刀,一道近人高暗红刀气穿过人群将食堂一分为二!
“安静!”冷漠的像妖魔的声音。
“这怎么可能!十数米宽的石台就么般!”菬不可置信的望着平台那与他齐宽的缺口。
李瑞雲见杂闹的人群被震摄住,这才开口:
“各位明儿个,上公子有件事儿,要十数个掌厨三百场以上的来做。还能回来的人,上公子可应了一一应好几个卫奴身份!这位凌护就是教导卫奴的卫将大人!“
“原来斩出惊天一刀的人姓凌,真妒忌。”菬望着独眼汉子,内心复杂无比。
李购的声音很大,却没大过枯影们的心跳;没有大过菬的心跳;没有大过自己的心跳!
菬和枯影们不知道卫奴是什么含义,但他们晓得这可能是他们这一辈子真正做人的唯一机会。
霎那间人群紧紧盯着李瑞雲,他们知道上公子和那独眼汉子是大人物,他们不敢看,不配看。
李瑞雲看气氛火热起来,再次开了口:“掌厨三百次以上的都留下,三百次以下对自己有自信的也留下,剩下的明日再来我会让西城派人来发吃食,菬你上前来。”
说罢,李瑞雲转身低头阿谀着对富妇人奉承道:“夫人,小人斗胆为夫人挑选了一人,还望夫人过过眼。”
“李购这是哪话?这事算起来还是我求你呢,不过这小孩,你才多大?可别丢了性命。”清冷的女声传来,是那位上公子。
“夫人说笑了,或为夫人办事实乃三生有幸,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李瑞雲一边奉承一边向菬使眼色。
“回上公子话,小人如今年十六,小人不怕事阻艰险,只愿为上公子了却心事,望上公子成全!”说着,菬果断脆下大有一副不起之色。
“夫人,您可不知道哩,小菬子已经掌过863次厨哩!望夫人您成全。”李购出来求情,明天的事他虽说是不知情,可上公子安排的事想必是九死一生,多一个能相互扶持的人,他也能心安许多
富妇人瞧着菬又瞧了瞧李瑞雲,方才开了口“李购,你经营东城域七年,这人可是你推的我怎会不用,剩下的10余人也麻烦李购了。”
话到一半富妇人取出一道朱色令牌交给独眼汉子又继续说道:“凌统,你去差4名卫奴在这留着,明儿12点之前将人送到厌犬界。”
“领命!”先前挥刀的独眼汉子单腿跪地应命。
“李购,我乏了,之后的事与凌统商量就行。”
“夫人,小人晓得,小人向夫人保证事必成。”
菬不知道富妇人是怎的离去,只晓得才4个呼吸,凌统便站起身来对着李瑞雲说道:
“李购,这人可得挑仔细先,若明天出了差错,你我!”
“凌护,我晓得,进屋谈,菬可以起来了。”李瑞雲笑着邀凌统进屋。
“佐右一和佑左二去寻张燕舟,佐右二和佑左一去选几个人,李购,我们进屋细谈,请。”
“明天想去的人,到台上来,练练。”一个披甲的卫奴喊道。
“我谷雨掌厨432次,请指教!”话落,一名身躯细长肌肉饱满的长臂汉子跨上台。
菬在一旁寻了个阴凉还未坐下一颗头颅就落他的面前,定睛一看竟是谷雨!
菬抬头看去台上两披甲汉子正看着他大笑,他知道这是下马威。上城来的汉子瞧不上他这个下城区外的食材,尤其是他与那富妇人搭上话,更让那两汉子心烦。
菬也不理会,将头颅扔向一边就地而坐。在一旁看了将近一个小时,周围两百余人竟只剩下十余人,两个卫奴屠戮了近七十人!剩下的不是逃向东方,便是逃向西方。
这时李瑞雲推门而出,看到前方台上二人犹如阿修罗般在残肢中嬉笑,浓郁刺鼻的血腥味冲进鼻腔,转身进屋,不多时独眼汉子眯着眼走出,淡淡道:
“你俩想必是玩足了,也所幸还剩下17人,不然明日便废了你二人充数!”
“凌护息怒,我去交待几句。”李瑞雲说罢,跨步走上台也不惧台上血污随意坐在一具残骸上笑呵呵的开口:
“你们可真是走好运,两位将士帮你们清理掉阻碍,我问一问可有人不去?”
“要是不去,老子早跑了,李购别浪费时间,告诉兄弟们明日要做什么?”台下有人回应。
李瑞雲眯着眼睛笑了笑,红液将光反映到他脸庞,清秀的笑上染上几分艳丽,挠心痒痒的声音从嘴中而出:
“各位,明日的事连我也不配知晓一二,只晓得明日若能保住一命最低都能进中城区,良佳者甚至能进上城区成为卫奴!”
乱世佳人最容易扣人心弦,激发欲望。
“他可真够动人心魄。”菬喃喃道。
“不错,他叫起来比上城区最好的艳娘都动听,那腰是我见过最美的。”
菬心头一惊,转身看去竟是那独眼汉子凌统,只见汉子柔情的看着李瑞雲。
“凌护…”
“无需多礼,这刀你拿着,这刀能破入品的防御,我要你明日一定护住他。”说着汉子递来一把七寸的短刀。
“我会的,他待我似母一样,若我明天出了意外,还请凌护不要辜负他。”
风急,掀的黄沙遮天,日影,映的株拘摇落。
十数年如一色的景,今日在十数人心中变了色。
时光许是最快的,双眼一睁一闭便来到第二天拂晓。
下城区外城东食堂旁,十数人围在一起听着独眼汉子训着话:
“就一个要求,想活就不能跑,李购你来说两句。”
“凌护,没有什么好说的。”李瑞雲理了理凌乱的衣服。
“我有,凌上,我们这到底要做什么?”一位中年汉子抢身出来问道。
菬向凌统看去,只见汉子眯着独眼看着自己,菬叹了口气。
握紧短刀摸进那提问的汉子身旁突然发难,汉子猝不及防下,一刀穿胸而过,又一刀向汉子脖颈抹去,红液喷测溅四周。
“真是把好刀!”凌统夸赞道,“可还有问题!”
菬收起刀答谢,称无,众人见状皆说无。
“好,出发!”
十数人提着神跟在凌统身后走进燕舟,那燕舟十几米长,五米宽,舟上有舱可避风雨,悬于空中,动时周旁黄云连形都看不清。
等到烈日当空,一众人终于到达目地,兄见是座小山,百余米高,山脚筑有数丈高的城墙,山上九个洞穴,山下百余人镇守。
下了舟,待凌统接头后,众人进了山,走到一洞门时,凌统停下脚步,转过身厉声道:
“进入厌犬后,不可停留,不可喧哗,跟紧!”
众人皆称是,只见凌统打开三米洞门,景映入眼帘一汉子叫出了声:
“这,这怎么可能!”
只见洞内,上望不尽天穹金殿,穹下一轮曜日一一耀得群星示微;中夺冠兮赤县神州,沃野平畴千里一一倾慕神仙腾云;下瞧得见黄泉丰都,河上一抹月色一一映着彼岸花红!
“安静,你莫不是以为在他人地界我便不敢斩你?”凌统怒斥着汉子。
“凌上,小人知错,只是这前方无路,要怎的前往那中间大地?”汉子一听,吓的跪地求饶。
其实不止汉子,除了李瑞雲和四个卫奴外,其余十数人皆是被洞内之景惊的魂不守舍,。
“哼!你们候着。”
凌统诵读秘语,霞光四起,一条八百宽的天河浮现,河面上有百米大船驶来,隔着十余米时一老者探出头询问:
“可是叶瑄漠钟家凌统,凌护?”
“老人家,是咱,咱家主上昨日亲自挑点十数不通神而又血气汹涌的人,令咱今日带与贵公子庆满月,此物是凭令,老人家请过目。”
凌统掏出昨日令牌,令牌凭空消失再出现时已在老者手里,老者也不看乐呵呵的说:
“凌护,老倌我不过是一船夫,哪有资格查,真是折煞老倌也,凌护请!”
浩瀚繁星从河内飞出化成路搭在洞口与大船之间,凌统先行上舟,其余人紧跟其后。
待繁星重回天河后,大船从天河中飞起冲入云霄再一眨眼便已到厌犬界的平坦大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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