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声枪响,滚烫的鲜血撒在李易的脸上,那血液的温度让他回过神来。
眼前一个约莫二十多岁的男人倒在他的面前,男人是光头,穿着一身病号服,手中握着的手枪貌似只剩下这最后一颗子弹。
眼睛里的神采逐渐涣散,在他生命里的最后一刻,奋力将李易推开,并用尽全身力气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
“千万不要安装义肢!”
说完男人便倒了下去,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嘈杂的声音就从不远处传来,
“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快!麻醉弹!”
霎时间,一颗子弹擦着脸颊飞过,疼痛感使得他本能的起身逃跑,逃跑时腹部传来剧痛,伸手摸去,手上满是鲜血。
“原来我已经中弹了么?”
疼痛让这具本就憔悴的身体雪上加霜,但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他疯狂逃窜着,只感觉身后的呼喊声越来越小,头顶霓虹灯的亮度却越来越刺眼。
终于,在逃了不知道多久后,李易看到了熙熙攘攘的人群,已经从阴暗狭窄的小巷离开,他用尽最后的气力喊了一声救命,可周围的人仿若无闻,甚至连一个好奇的目光都没有。
此时的李易有些累了,莫名的困意一下涌上来,那是克制不了的困意。
“砰”
不知道是枪响还是倒地声,成了李易昏倒前听到的最后一声。
……
身体的控制权逐渐回归,李易才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
他猛地惊出一身冷汗,伸手去触摸自己身上先前中弹的地方,结果什么也没摸着,脸上被子弹划过的痕迹也消失了,刚才的一切仿佛一场幻梦一般。
“先生,检测到您生命体征已恢复,请问是否取消呼叫医护人员。”
陌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扭头看去,是床头边一个模型机器人发出的声音。
“你是?”
“我是您的智能管家,七七,请问是否取消呼叫医护人员。”
李易略微沉思,“取消吧。”
既然现在身上没有伤痕,那就没必要叫了。
“已取消,午餐时间已到,请问是否需要将午餐运送至床头。”
“不需要,七七,我需要一个绝对安静的环境,请不要打扰我。”
“好的先生。”
说罢,七七额头的灯光变得黯淡,头顶的摄像头也低垂下去。
环顾四周,黑白配色的装修与奇形怪状的家具,这让李易终于接受了自己穿越这个事实。
只是一直困扰他的,是先前那个奇怪的梦,还有自己为什么会穿越。
或许是记忆的丢失,苦思冥想许久,他的口中缓缓吐出几个字,“老……许?”
那是之前那个为他挡子弹的病人的名字,确切的说,他完全不记得老许全名叫什么,为什么他会认识老许,但这个名字的印象实在太深,以至于记忆破碎也难以忘记。
“靠!”
李易一拳砸在床头,越想他的脑子就越疼,他总感觉一些重要的记忆在大脑中悄无声息的溜走,可他就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大脑内顿时变得一片空白,唯一还在脑中回荡的只有老许的那一句,“千万不要安装义肢!”还有不明意义的低语声交织在一起。
如果仔细听,那低语声就会越来越大,逐渐清晰,直到成为,“机械苦弱,血肉飞升!”
周围的环境也让李易感到不安,这里不像是家,反倒像是……监狱。
另一边,数十个工作人员看着监控,监控里赫然是李易在砸墙的画面。
正中间的男人带着斗篷,看不清面目,看样子是这群人的头,
“他醒来到现在说了什么吗?”
“没什么重要的,就只是喊了一声老许。”
“老许?他身边有姓许的?”
话音刚落,那些工作人员便飞快的敲打键盘,连着李易的关系网一起调度出来,
“没有,哪怕是名字里有许的也没有。”
“这样么?”
斗篷男低头思索,随即冷笑一声,“呵,有趣,看来治疗出了一些计划之外的变化,再观察一阵子,如果没有问题就放了吧,舆论上的压力最近有些大。”
“是。”
……
“你的意思是,我是精神病?”
李易见鬼了一样询问七七道。
“是这样的,您现在所处的地方是长夜公司—43区精神病院,您目前的精神评估为D-,如果在接下来的精神评估中评价能达到B及以上,您就可以重新获得市民身份。”
“那我为什么被抓进来的呢?”
“因为猥亵女性,扰乱治安,危害公共安全,先生。”
“怎么猥亵的?”
“您当街询问一位女性how much,根据长夜律法,女性保护法第三百七十五条,严禁物化女性任何当街侮辱,将女性视为商品的行为都包含在内。
另外,在被巡查机器人发现后,您还当街暴露身体,这违背了长夜公共安全法第七百三十二条,禁止……”
综上所述,机器人片刻功夫就罗列了不下十条罪证,包括但不限于当街吐痰,辱骂警卫等等,由于行为过于过激,被判定为患有精神疾病。
“等等,让我缓缓……就算我能离开这里,法律不会审判我么?”
李易难以想象,在律法这么成熟的现在居然有人敢如此作死,并且他也不敢相信就是这么点破事就让他进了精神病院。
“并不会,在去年,由于元宇宙泛滥导致的精神疾病越来越多,长夜公司临时制定了一个法律,所有因电子产品,虚拟现实导致的精神疾病统一被称为赛博精神病,并且所有在长夜公司名下的精神病院治愈过后之前的犯罪就会既往不咎。”
“听起来不错,不对,我算赛博精神病吗?”
“严格意义上来说不算,但之前的调查显示您有上千小时的虚拟现实游戏时长,相信再过不久您的病例就会更改。”
“听起来还不错。”
经过一段时间的熟悉,李易终于接受自己穿越到了一个精神病的身上,并且还是一个一身犯罪记录的精神病。
只是,这并没有让脑子里的声音变得微弱,那低语甚至在不断放大,有些时候,恍惚的李易总产生一种声音就在身边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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