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烈日的灼烧下,一个黝黑,健壮的老汉用手抹了抹额头上快湿润眼睛的汗水,一把就甩在刚翻过的土里,再偏了偏头把脸颊两边的汗蹭在肩膀上。
只见从弯曲的田埂上走来一个风韵犹存的戴着斗笠皮肤光滑呈小麦色的20岁左右少妇。
少妇穿着一条膝盖跟小腿处都打着补丁的手工缝织的粗麻裤,上半身穿着袖口已经脱了丝的粗麻衣。
她熟练的从田耕旁一个木桶桶口边边磨出了包浆,泡在水中的部分长出绿毛的桶里舀一碗水递给老汉道:“季春快把手里活放下,城里的老爷来了,有什么大事我也做不了主啊。”
季春从一双掌上布满了浅浅一层茧,食指,拇指,无名指的最后一节缠着粗布的手掌接过水。
咕,咕,咕季春仰着头的喉结上下着。啊~季春饮完水大叹一声并把手瓢摔在地上说:“他nana的,这勾日的才收完粮又来有完没完,这次他要是还是来收粮,这日子我不过了,直接跟他拼命!”
在一间茅草顶,土坯墙的房间里一个穿着长袍留着两撇胡子,腰带死死的卡在肚子上,好像一松那个像皮球大的肚子就会掉下似的老吏坐在一条长木凳子上
他翘着二郎腿,坐在凳子上用嫌弃的看了看缺了三个角,碗里都是全覆盖了一层黑色茶渍泡着淡黄色茶叶的碗,然后把它往桌子里面推了推。
“大人,大人有招待不周啊,招待不周啊”季春领着他媳妇,在门口弓着腰,用十分滑稽的动作,模仿着他所见过为数不多,官人做恭的动作并卑微的说道。
“好了,进来吧”挺着大肚子一脸横肉的老吏说道。
“坐吧”季春毕恭毕敬的坐在老吏对面。
“那个大人这次你来是要办什么事吗,需不需要我的帮助啊?”季春看着老吏的领口说。
老吏捻了捻两撇小胡子说:“黄季春啊,你放心哦,这次我不是来征粮的”
季春眼里透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季春对躲在卧室门帘后面偷瞄的碧霞说:“碧霞啊,茶都凉了快去给大人再沏一壶。”
咚,咚一个轻微包浆但完整,还看得出茶碗底色的碗和一个缺了一个角,外面刷的干干净净,但里面满是茶渍包浆的碗依次放在老吏和季春的面前。
“免了”老吏用手挡着了要给他泡茶的碧霞。
“季春,你知道的现在这个世道乱啊,北方现在乱啊打来打去的,兵荒马乱,饿殍遍野,能有一口吃的很不容易的,所以你有什么想法吗?”老吏认真的盯着季春的眼睛说。
“这勾日的霉神,就知道他没安什么好心,不是要地就是要粮的,要是没家室我早把他腿打断了”季春抿了抿嘴心里想道。
“大人,我就是个种地的能有什么想法啊?”季春盯着老吏眼睛说。
老吏站起来挺了挺肚子,走到季春身旁,用五指像连在一起QQ弹弹的手掌拍了拍季春黝黑粗壮像牛腿一样的胳膊然后捏着他的肩膀说:“男人志在四方,何被这家徒四壁束缚了手脚,加入平叛义军,去外面建功立业。”
季春挣脱开来跪在凹凸不平地上说:“不行啊,不行啊,大人,小的二十有八,至今无后,何况才分家出来,现在家徒四壁的,我要是参军了家中妻,母怎么办啊。”
档,档老吏用刀鞘在地上震了一震“黄季春,我这是在通知你”
老吏俯下肥胖的身子对着季春的耳朵小声的说:“如果明天中午之前我没在县太爷宅邸门口看到你,我就带人来把你房子烧了,把你的妻子玩腻之后送到官坊充妓。”
老吏用刀鞘撩开卧室的帘子,对着猫在帘子后面的碧霞捻了捻两撇胡子,眯着眼睛,漏出了油腻,猥琐,意味深长的一笑然后向门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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