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措姆坐在大巴车上,膝盖上放着红灿灿的入役证时,这位生长于土上的XZ小伙想起了那个充满膘肥体壮的牛马的秋天。
那天,阿爸带回一个精壮小伙。那个精壮小伙说自己是一个阿婆主,也是一个退役军人,听阿爸说措姆想参军,便过来看看。
“措姆,今年多大了?”精壮小伙拍拍措姆的肩膀,露出白牙,笑着说。
“18啦。”
“上几年级啊?”
“初三了。”
“听说你想参军,那很不错,男子汉就应该去参军,保家卫国,义不容辞。”
措姆看着精壮小伙,害羞地点了点头。
在之后的三天,措姆和精壮小伙形影不离,精壮小伙教措姆军体术,措姆教精壮小伙牧羊。
精壮小伙离开时对措姆说一定要好好读书,先学好文化课,上了高中再去报名参军也不迟。
措姆看着精壮小伙,点了点头。
措姆突然觉得那个精壮小伙跟他五岁去的火车站看到的那些人很像。
是的,确实很像。
那时措姆还小,不像现在那么羞涩,也可爱多了。于是他很快和车厢里的人们打成一片,一个叔叔抱着他,笑着问他以后想做什么。措姆不假思索地回答想当兵。所有人都笑了。几位叔叔对他说他们以前也当过兵,当兵可好了。措姆也跟着笑了起来。
到底为什么要当兵呢?
措姆遇见的那些人,有的人说是保家卫国,有的人说是吃上好饭菜,有人说是当兵很帅,有人说别人会尊重军人。措姆觉得都对,但都好像和他心中的正确答案差了一点。
措姆觉得有点累了,慢慢地睡着了。
他好像回到了小时候,那时阿妈在春节时会带着他去边防哨所,他和阿妈都要穿着厚厚的棉衣,带上厚厚的棉帽,然后阿妈提着一大堆吃食,牵着他的手,从坐十几个小时的火车走出去,一步一步走上山去。当然,这时,他小脸冻得红彤彤的,阿妈的脸也冻得红彤彤。但是,他们心里是一年里最快乐的、最兴奋的,冻不冻的也不是那么要紧了,因为他们马上要见到阿爸了。阿爸会烧很香的菜,会给措姆带来他准备了一年的礼物。记得有一年,他们来得比较早,才刚刚天亮,就在山脚下见到了阿爸,那时阿爸拿着一把镐子在凿冰。“阿爸阿爸!”措姆挣开了阿妈的手,向阿爸冲了过去,“阿爸!”阿爸赶忙停下手中的活,对措姆大声喊着小心冻到,边跑过来迎接措姆和阿妈。措姆牵着阿爸的手,觉得好冰好冰。等上了火车后,阿妈红着眼,对措姆说了一句他终身难忘的话:
“措姆,以后要当个大男子汉,让阿爸享享福。”
哦,当时阿爸一定在高山之巅眺望这远方的风雪吧,他一定想不到在他守护的天地中的一列呼啸的列车里有一个孩子在暗暗发誓吧,他一定想不到在十几年后在他抚育的三个孩子里有一个会毅然决然地选择继承他脚下的那片土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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