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中的空气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压抑着,让人感受到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就算是夜晚,燥热的天气也使示威者的衣服被汗水浸透。本就不宽敞的比逊大街此刻挤满了人群,他们衣衫褴褛,蓬头垢面,他们举着示威的牌子,大声喊叫着。而当全副武装的军队到来时,人们的精神紧绷,哄乱的现场突然静的可怕。
不知过了多久,妇女怀中的孩子哭声打破沉默。此时人群中开始传来微弱的话语:
“他们只知道要打仗”
“他们只知道如何去敛财夺权利用”
人群中开始有人附和
“对,根本没人在乎我们的死活”
示威者的语气也愈发坚定起来。
“那些家伙不想让我们活,将他们赶到街上去。”说话的人怒目圆睁,挥动双手。
“将他们赶到街上去,对!”
“贵族就是一群吸血虫!”
此起彼伏的声音掀起了一阵阵声浪。每个人心中都绷紧一根马上就要断裂的弦。
在昏暗的灯光下示威者们也注意到军队士兵几乎是荷枪实弹。
“你们这些人只是做做样子罢了!”
“对,你们不敢开枪,你们愿意沾染无辜人的性命吗!”
“你们还要继续做杀人者的帮凶?刽子手?你们应该跟着你们的皇帝一起下地狱!”
气氛的平衡,在示威者的叫喊中逐渐到达了的临界点,就像干草在接触火星的瞬间就能燃起熊熊烈火一样,当人群中有人喊出“为了生存!”的那一刻,示威者们失去了理智,他们冲向了军队。在他们眼里,王廷会迫于压力选择妥协,要求的食物与权利会在游行下会被轻易实现。但在枪管里不断吐出火舌时,他们停止了幻想。
紧接着枪声、哭声、尖叫声此起彼伏。在示威队伍后方的人一时愣在了原地,他们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面面相觑,等到前方的人群不断往后涌的时候,他们才想起来逃跑。
他们逃离街道,远离人群,藏进家中,那些没来得及逃出街道的人,都倒在了军队的铁蹄下。撒玛亚城的上空火光与夜晚交织,今晚这座城市的名字叫做绝望。
远在两个街区外的玛利亚教堂,神父与他的妻子刚刚做完祷告,他们七岁的儿子在身旁熟睡,此时教堂外传来了敲门声与哭喊声。
“神父,请救救我们。”
神父正要起身去开门他的妻子拉住了他的衣袖,他知道她的意思,对妻子说道:“他们都是神的子民,跟这孩子一样,都是我的孩子。”神父来到孩子身旁,轻抚他的脸庞,露出慈爱的眼神,轻声呼唤孩子:“雅各布,雅各布,醒醒。”孩子揉着惺忪的眼睛,带着一脸困意:“怎么了,爸爸。”
“在这里睡容易着凉,你跟妈妈去里屋睡”,说着神父将自己的银色十字架戴在孩子的身上,
“上帝会保佑你。”
神父在确定妻子与孩子走向里屋时打开了大门,几个示威者伤痕累累,开门的瞬间一个示威者倒入神父的怀里。神父扶起了他,神父示意教堂的后门,而自己走向了教堂外。
士兵接踵而至,他们放下手中的枪,微微鞠躬后说:“神父,我们尊重您,但我们担心这些蛀虫会耽误您的教堂,请您让开。”
“神爱世人,叫一切信他的,不至灭亡,反得永生。”神父说着张开臂膀,“今日他们来求上帝,我是上帝的使徒,上帝让我接纳他们。”
士兵们将火枪举起对神父说道:“那您愿意现在为您的上帝去死吗?”
神父面带微笑说道:“神为众生的罪过,被钉在十字架上,神给我带来了生命,现在让我为神献身又未尝不可呢。”说罢,一声枪响,一声沉闷的倒地声后,神父的妻子从教堂里冲了出来,看到了倒下的神父,他的妻子抱住他放声哭泣,士兵没有吝啬自己的子弹,上帝两个忠诚的信徒倒在了教堂外。
士兵在教堂内发现了后门,继续追击逃出去的示威者。
而雅各布在所有声音消失之后,走出了教堂,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父母,他悲痛的扑了过去,哭喊着父母的名字。雅各布的泪水滴落在他的脸上,洗刷神父脸上的鲜血,仿佛是上帝尽力保留这座城市的最后一丝体面。火光照射在雅各布胸前的银白色十字架上,将一丝亮光照射在神父的眼睛上,神父在生命弥留之际,睁开了眼睛。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抓住雅各布的衣袖,嘴里不断呢喃着几个字,雅各布凑近父亲的嘴边,他听到了父亲说的那句话:
“要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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