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一个个因毕业而情绪高涨的同学,宋渊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青春要结束了。
这是高考之后的第二次返校,主要是为了配合大学招生和志愿填报指导。不同于第一次返校举行毕业典礼的愉悦氛围,此时高考分数已经出来了,人与人之间的交流都变得小心翼翼。当然,不排除会有几个显眼包到处打听。
每个班都安排好了招生,宋渊没注意自己班的是哪个学校,反正海报铺满了教室。可惜一般来说,越不缺销量的商品广告会越少。宋渊在班里待了一会,见没人找他搭话,就走了出去。抵在走廊的阳台上,宋渊掏出手机,点开“丁诚”的聊天框。“你怎么还没来?”他盯着左上角“wifi在线”等了一会,没有回复。
他抬头,阳光不燥,微风正好。如果自己去放牛,应该会很快乐吧,他胡乱幻想着,也可以放羊,抓几只蛐蛐关起来斗,听着就很青春……不,这已经能算是很童年了。不管怎么说,高中生可没心思,也没时间去享受自然,偶尔注意到一次绝美的夕阳都来不及欣赏。
周围人的吵闹把他的思绪拉回现实,他看着高三五班的班牌,叹了一口气,自己的三年青春全浪费在了这里。可今天过后,应该不会再回来了,分不清是因为羞愧,还是心理上的嫌恶。
不积极的人要怎么享受这三年时光,极少社交,无兴趣爱好,三年到头也没做什么不寻常或者浪漫的事。
自己的青春就像是被套上嘴套的羊,安静又多余,最终只剩沉默。到了现在,也都无所谓了,反正以后也不打算回来,就这样把过去都尘封在这里,再也不见吧。
“就让那往事随风……”
看了一眼手机,9:07,没人发消息。时间还早,宋渊打算去其他班转转。
配合高校招生这种事,宋渊感觉和自己也没什么关系。不仅是因为那烂的发臭的高考成绩……说到底,真的会有人因为宣传而选择去这个学校吗。
“同学有兴趣来我们学校吗?”一脸殷勤的大学生凑了上来。“学长你们分数线是多少?”“学弟你考了多少?”这反问让宋渊极度不爽,“500多一点吧。”学长的脸一下子就耷拉了下来,“那……还是有点差距的。”宋渊翻了个白眼,一回头学长已经拦住了其他路过的人。一旁的人笑出了声,“他们学校最低要630。”“还真是…有点差距…”宋渊扯了扯嘴角,感觉好像无缘无故被羞辱了一下。
没礼貌的大学生,宋渊寻思着,早知道就报自己600多了,报完丢下一句我考虑考虑就扬长而去……虽然没什么意义。不过考完他偷偷估分感觉自己真有600,现在想起来,可能是考完试后的贤者时光让自己飘飘然了。
唉,他又叹了口气,事到如今也没办法了,朝前看吧。宋渊想起考试前班主任问他有没有信心,他回答有。有个屁啊……一想起班主任那圆扁的脸就犯怵。平常也就关心关心特别优秀的学生,像宋渊这种存在感极低成绩也不算特别突出的学生他根本懒得搭理。就高考前一段时间装作圣母,在班上嘘寒问暖,不就是为了业绩吗,宋渊满怀恶意得想。
楼梯的拐角,周韬正趴在窗台上。“真逍遥啊你。”宋渊拍了一下他的屁股。
“害”,周韬一脸惆怅,“我完蛋了。”
出分之后,大家很有默契的没打听成绩,其实他们小团体中也没人考得特别好。
“去考研呗”,宋渊勾住他的肩膀。“拉倒吧,高中就这样了,还考研,我才不要多吃一顿苦。”
“对了,我燃姐呢,你们怎么样了?”周韬翻了个白眼,“毕业典礼那天就分了”,他叹了一口气,“她说她是射手座,热爱自由。”
突然想起那个因为身份证号码不一样要分手的段子,人家是整活,他俩来真的啊,荒诞得像是在拍喜剧片。
“不过我最近又成了一个”,周韬猥琐得笑了笑,“隔壁班的,忘了怎么加上的,前几天找她聊天,她说想体验一下恋爱,我说我来爱你。”“就成了?”“对啊。”
宋渊看着这个认识了四年的好兄弟,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感觉没必要,最后只吐了句“牛比”。他觉得这种廉价的感情没有意义,却还是有点羡慕兄弟的“潇洒”。
这种人你说没实力吧,他确实谈了很多个;你说他有实力吧……最短九天,最长不超过两个月,必定分手,而且都是女方提的,分手理由也是一个比一个奇葩。很难界定这种人到底是情圣还是种马……因为这两样他都不沾,这厮是纯把谈恋爱当买彩票。
宋渊拍拍他的肩膀转身要走,突然想起什么,迈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
“之前那个谁,你们班的,叫什么来着……”
“嗯?”
“失踪那个。”
“哦,王皖柔啊。”
“有消息了吗。”
周韬抬头,看向宋渊。
“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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