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国境内,西海之水流经始安后,被鹊山这座庞大的山系一分为二,分别汇入漓江和湘江。而在漓江边上,苗儿寨的人民已经辛勤劳作了数十个世纪。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而苗儿寨地利占尽,上依招摇山,下临丽水。因此即便是放眼大炎,苗儿寨也不失是一座富庶之地。
经过几百年的汉化,大炎境内的苗民已经不再信奉巫祖蚩尤,而转信炎帝神农氏,因此,为了笼络更多异族的人心,炎帝的后人在创立了大炎后,便把苗民安置在此。久而久之,此地便被称为苗儿寨,上面的招摇山顺带被称为苗儿山。
而再怎么富庶的世界,也总有一些阴暗面存在。
“姓南的,一个月前,我们可怜你,你为了给你娘亲买棺材,是我们求得黄老爷大发慈悲,赊了你十两银子。按照之前咱们说好的利息,每天两息的利息。你今个要还我三十三两。”
一个身穿紫金印花短装的,满脸长满麻子的中年男人笑眯眯的朝着南宇歌喊道,同时拿出一张借据。
在他身后,则是两个气势汹汹的赤膊壮汉,把面前的青年堵在墙角。
“所以黄老爷的银子呢?”男子轻佻的摆弄着手中那泛黄的纸条。随即假惺惺的嘘寒问暖道:
“南兄弟,其实我也不想太逼迫你。你要是实在交不出来,就把腿留下吧,我回去也好和黄老爷交差。”
面前的青年一身麻布的粗袍,脚上踏着一双破旧的草鞋。额头上系着一条褪色的白布条。面容还倒算是精致,只是眼中尽是疲惫与绝望,可即便如此,他仍旧硬着头皮争辩道:
“麻风子,这和当初说好的根本不一样,当初我到黄家楼跟你借钱的时候,根本不是这个说法。”
“怎么不是!”被称为麻风的男人声音提高了几度。
“这上面的手印难道不是你摁的?你说我耍你,可这借据上写的清清楚楚。就算我麻风眼瞎了认错了字,栽赃陷害你。难道黄老爷的管家也瞎了眼吗?”
南宇歌气喘吁吁,他年少的时候就是奴隶,根本没有识字的机会,所以很容易就着了这群穷酸腐儒的道,他心有不甘的喊道:“我要见黄族长。”
周围围着的一个壮汉直接扇了南宇歌一巴掌,登时扇的他口吐鲜血,他一个踉跄,快要摔倒的时候拉住了身旁一根强韧的青竹,才强撑的没有倒下去。
“你算什么东西,一个奴籍还大言不惭的想见黄老爷。”
苗家寨,本家的奴才是有资格惩处外来的奴才的。而若是外来的奴隶反抗,那就要剁手。
很不巧,南宇歌就是外来的奴隶和本地的族人私通生下的孩子。他的母亲因此也被开除族籍,砍断舌头,沦为奴隶。
麻风子退到两个壮汉之后。叫嚣道:
“你们还在等什么,还不快挑了他的脚筋。”
“你们几个在干什么。”一个浑厚的男声忽地传来。一个身穿黑服,脖子上围着一圈黑色羽毛的中年男人在竹楼上问道。
三人浑身一颤,恭恭敬敬的向他行礼。
“拜见大祭司。”
苗儿寨深处山腰,地势凹凸潮湿,因此一楼都是用竹子当作地基,二楼才是住人的地方。
只见麻风恭恭敬敬的谄媚道:
“我们正在惩戒奴才,不小心冲了祭祀大人的兴致。我们这就去个隐蔽的地方把这个奴才干净的处理了,绝不会再吵着大人。”
被称作大祭司的男人视线快速在南宇歌面上扫了一眼。说到:
“今天就算了,仙人们明天就要上山,这几天还是不要见血的好,不然别人会以为我们还是那群未教化的蛮子呢。”
“是,是,谨遵祭司大人的吩咐。喂,姓南的,还不向老爷磕头道谢。”
麻风转过头去喝道,却瞧见南宇歌低着头,不知在呐呐自语着什么。
而楼上的祭司也懒得再观看这场闹剧,合上帘子。
“喂,你在干什么,你这奴才不满意吗。”
麻风仗着大祭司的撑腰,说话的底气更足了,全然忘了自己也是个奴才。
可南宇歌此时低着头,像没听到一样,嘴巴在不停的鼓囊着。
“南宇歌,别以为现在大祭司大人保你,你就可以在我面前嚣张。要不是料理了你拿不到欠黄老爷的银钱。我现在就可以用蔑视祭司的罪名,让你尝一尝万蛇噬骨的滋味。”
麻风还真怕影响到楼上的祭司,凑到南宇哥面前小声威胁道。
同时,麻风也终于可以听清南宇歌在嘟囔什么了。
只是现在南宇哥说的话,好多他听不懂,什么‘法律要求’,什么‘霸王条款’,什么‘高利贷。’什么‘非法集资’。
紧接着,南宇歌突然暴起,一只手突然抄起身旁用来凿竹笋的锥子。
在麻风和身后两个壮汉惊惧的眼光中,那个锥子在南宇歌的手中发出一阵破空的朔风,从上往下狠狠的砸进了麻风的头颅。红的白的一起喷出来,滋了南宇歌一脸。
顿时场面诡异的寂静。而南宇歌猛地眨了眨眼,感受着脸上火辣辣地温度,满脸不置信地望着面前的草莓冰淇淋,慢慢的松开了手,麻风的身体直挺挺的向后倒去。
“发,发生什么事了,我不是在律师事务所和老李在对明天的开庭进行情景模拟吗?”
南宇歌惊恐地思考着。庭审的步骤一切正常,直到最后一步。
因为被告的罪行实在是罄竹难书,模拟法官的南宇歌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拿着庭审锤重重地敲击了一下桌子,随后眼前一黑,醒来就看到这份惊悚的场景。
“杀,杀人啦!”两个壮汉见到满脸浴血的南宇歌,登时就撒开腿向回跑。
毕竟再怎么忠心的奴才也是惜命的,而此时的南宇歌竟然敢在祭司的眼皮底子下杀人。公然挑衅祭司的权威。
他们倒不是害怕制服不了南宇歌,而是害怕生气的大祭司一不小心把他们也杀了。毕竟那万虫噬骨杀招可是不长眼的。
只听苗儿寨里铃声大作,几个呼吸的时间内,一群身穿白色苗疆服装,脸上画着谜一样油彩的人迅速的来到了现场。
而南宇歌正在痛苦的捂着头,他正承受着这个身体主人的记忆撬开他大脑的痛楚。同时他也明白,自己的原身到底犯了多大的一个事。
滴的一声。
南宇歌精神一震。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片大海,无数的蓝色球体开始在天穹出现。
“好,金手指来了。”
正在惊讶的时候,南宇歌感觉到有一个蓝色的光球爆裂了,无数讯息如海水般灌进了南宇歌的脑海。
“这是?法规。”
蓝色的光球中容纳的是苗儿寨自成立以来的所有规矩,此时就像一章列表整齐的排列在南宇歌的视野中。
“这就是我的金手指吗?”南宇歌顿感失望,虽然可惜没有一键无敌的按钮。但毕竟律师的职责就是在规则之中找漏洞。多年的经验便让他迅速找到了最利于现状的一条。
“有了。这一条没准可以。”
南宇歌艰难的抬起头来,此时周围白色服装的人群正在向两个逃走的壮汉核实他的身份。
只要核实成功,那接下来连审判都不用了,南宇歌会被直接就地诛杀。
他深吸一口气,颤颤巍巍的扶着地面,挣扎着用发抖的腿站起来,向着那白色服装的人群大声喊到:
“巫祖在上,不肖子孙南宇歌,特向各位祭祀大人申请巫道诡兵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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