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闭着灯,落地窗外乌云密布,雨水和着大风一阵一阵拍在玻璃上。
伍旗光着脚,躺在地上,左手攥着一瓶安眠药,右手拿着一张全家福,整个人没有任何生气,看样子前不久就已经服药自尽。
云层中积蓄的电荷亟待释放,霎那间如同一颗倒长的炽白色巨树,天地为之一亮。
房间也仿佛一下子恢复了电力。只见地上躺着的尸体开始抽搐扭曲,原本十分安详的面容扭曲不堪,黑红色的血水从七窍渗出,两只灰白色的手的死死掐住自己的咽喉,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口中喷涌而出,“嗬~嗬~嗬”空气穿过干涩的气管发出声音。
伍旗猛地从地上折起腰身,坐了起来,跌跌撞撞扶着墙走向厨房,打开水龙头,发现半天没有水,才想起半个月前就已经停水断电了,于是爬到阳台,直接吸吮起地板上的积水,恢复了一点力气后,靠着墙壁小口接着免费的雨水。
伍旗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死去,按道理来说,自己应该是服用了过量的安眠药,没有存活的可能。如过不是他惧怕坠楼前空中自己的怯懦,也许会选择跳楼。
脑子里走马灯式的回忆,本来自己和妻子二人开着一家小餐馆,日子过的红红火火,还有一个可爱的女儿,想起自己的妻女,伍旗干枯的面容上不由自主的浮现笑意。
漆黑的时间一白,一张带着金丝边眼镜的面容闪现,自从结识了黄缅,自己一步一步走向深渊,直到输光所有,直到债台高筑,最后连妻子都毅然带着女儿离去。现在他只能狗在黄缅的出租屋里面,早就和黄缅签好了器官捐赠协议,只求自己在死后可以换妻女安宁。
伍旗逐渐清醒过来,想着黄缅一会就会过来收尸,自己该怎么向这条恶犬交代。索性强撑着力气,在屋里的垃圾堆里翻找起来,他吃药前,黄缅给了他一只热狗,说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好让他吃饱了上路,当时他就把面包上的香肠吃了,现在那剩下的面包正可以解决他的饥饿。
伍旗狼吐虎咽起来,肚子里的绞痛终于得到了一些缓解,身上的力气也一点一点恢复。
正缓了一口气,门外窸窸窣窣响起了一阵钥匙开锁的声音,伍旗望向门口,一个满头黄发的脸上还带着惊慌的年轻人进门之后立刻用后背抵住防盗门,楼道里响起了一阵追逐的声音,渐渐声音向楼上远去。伍旗盯着黄毛,黄毛盯着着他,黄毛渐渐缓过一口气。
“黄哥说来给你的收尸,没想到你个怂蛋居然没死,还好没死。”黄毛诡异地看着他。
伍旗忙接过话说:“黄哥他给的安眠药有问题,我吃了却没有死,不是我反悔,他......”说到后面伍旗支支吾吾小声嘀咕着什么。
黄毛打断他:“现在黄哥还活没活着都不知道,你不用给我说这个。”
伍旗怔怔地看着他。黄毛看出了他的疑惑,拽着他的领口,黄毛的力气很大,他们来到阳台,指着混乱的街道说:“看看,现在外面都乱成什么样子了,黄哥的电话我打不通。”
只见街道上一片狼藉,到处是歪歪斜斜停着的车,不见一个人影。
伍旗疑惑地看向他,黄毛回忆着说道:“大概两天前,我要过来给你收尸的,当时骑着车到了前面的马路上,结果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说完回到了屋内,坐在床上点燃了一只香烟,顺手分给伍旗,伍旗接过烟点了起来,顺势靠在墙边坐了下去,吐出了一口烟,“发生了什么?”
黄毛似乎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夹着烟的手都不停地抖了起来,“吃人!”
“狮子又跑出来了?”前几年在韩市报道过一起狮子逃离动物园伤人的新闻,当时伍旗抱着怀里吓地瑟瑟发抖的女儿,看着电视里的播报。
“不是,是丧尸吃人!”黄毛吐出一口烟,说道:“那些牙齿尖锐,手指锋利,而且不知疲倦。”
“丧尸?”伍旗搜索着自己脑子里对于这些词条的指向,“别扯了,这是电影里的事情吧?”不过想起刚刚在外面看到的那些场景,还真像电影里丧尸爆发后街道上的场景。
黄毛说,本来是要来给他收尸的,但是后来被几只丧尸堵在了路边一个小卖部里,被堵了两天,直到丧尸被外面其它什么人吸引走了,乘着其中的间隙,他和另一个男子赶紧背着一点食物,逃到这幢居民楼来,还好一路上比较好运,除了在小区里遇到了一只穿着保安服的丧尸,两人被追逐上了四楼,另一个男子是七楼的居民,往更高的楼层跑去,他则进入了伍旗所在的这间房子。
伍旗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想起自己的妻女,赶忙向黄毛求到:“小黄哥,手机借我一下。”黄毛知道他要联系家人,将手机递给他:“五分钟,我虽然刚刚充满电,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恢复?得留着点电。”
伍旗接过手机,连忙拨了一个熟系的号码,手机放在耳边只剩下一些杂音,连嘟嘟嘟都不曾响起,他连忙再拨,黄毛看他拨了这么多次都不成功,连忙抢过来自己拨,也是一样的情况,黄毛一阵颤抖,明明昨天打给警局的电话还是能够接通的。
他们两相视一眼,黄毛赶紧尝试了一个紧急联系方式,这也接不通,看样子电话是打不通了。
伍旗想要出门去寻找,但是妻女在城市的另一边,上一次联系已经是一个月以前了,她们甚至有可能回到乡下去,他怎么才能越过刚刚黄毛口中的怪物去寻找她们呢?
黄毛看着他焦急的样子,说道:“也许是好事也说不好,如果黄哥死了,我们欠他的是不是也一笔勾销了呢!”
伍旗被他说的一愣,一丝丝喜意从心底翻涌而出,内心找寻妻女的欲望愈发炽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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