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苦》

小说简介：无意义的含辛茹苦，只会深陷泥潭，越陷越深；这是一个关于一群失败者们的故事，笔者在人生最低谷的时候，分享过往经历，想以微薄的文字力量，警醒每一个满怀梦想却不识人间泥泞的年轻人

章节试读：

　　1996年5月21日，一个没有什么特殊纪念意义的日子，时间本是衡量事件过程长短的度量，却因为个人喜悲而具备了独特意义。

　　西部的小城市，平凡的小县城，各式各样的小摊贩将黄泥土路挤得满满当当，马儿的嘶鸣声、汽车的鸣笛声，把老程从纷乱的思绪中拉回现实，他倚靠在手术室外的窗边，静静的等待新生命的降临，看着窗外的熙熙攘攘，再回头看了看手术室门牌绿色的灯光，一种难以言表的念头顺着窗外的吵杂声慢慢占领他混乱紧张的大脑，这个念头正在告诉他，他以后的生命，不再属于他一个人了，老程今年也才二十四岁，也还只是一个年龄稍大的孩子，他还没准备好初为人父，但是时间不会迁就任何人，人生短短几十年，谁都不知道下一秒和意外谁先到来。

　　正当老程在胡思乱想着，手术室的大门打开了，老程赶忙掐灭了手里的香烟，抖了抖身上的灰尘，整理着身上本就褶皱的衣服，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变得精神些，他想给小家伙留下一个严肃可靠的初印象。

　　“家属可以进去了”。

　　“好的好的，谢谢医生，您们辛苦了”。

　　妻子因为劳累，正在闭眼小憩，老程心疼的看着妻子，没有叫醒她，蹑手蹑脚的把昨晚通宵熬煮的鸡汤放在病房桌子上，挪了一根凳子坐在了妻子旁边，看着劳累的妻子和妻子怀里的小家伙，先前在手术室外的胡思乱想全都消失不见了，只有心安的情绪充斥的全身，他暗暗下决心，要更加努力的赚钱，让这个家过得更好，更好，这一刻，少年有了责任，责任驱使着他成为男人，初为人父的男人。

　　过了没多久，妻子醒了，看了一眼床边的老程，两个腼腆的人相视一笑，老程粗糙局促的双手一时间不知道放哪里，妻子可能看出了这个憨厚男人的窘迫，笑吟吟的说到：“带把儿的”。

　　“可惜不是女儿，男孩也行，毕竟是我们的亲骨肉”，老程憨厚的答到。幸福的气息没有嫌弃病房的破旧，弥漫在小小的病房中，一时间老程感觉窗外的嘈杂声都有些悦耳了。

　　老程起身拿起鸡汤，默默的喂着妻子，这是妻子的战利品，妻子也没推脱，大口大口的喝着，老程看了看妻子，又看了看怀里的孩子，也乐呵呵的笑着。

　　时间过得很快，一个星期过去了，老程正在收拾着东西，老程父亲从天亮就从村子里架着马车来到了医院门口，生怕耽误老程两口子回家的时间，也想亲眼看看他们程家的第三代，老程父亲早上在路上的时候，就一直期盼着早点见到自己的大胖孙子。

　　当老程怀里抱着小家伙从医院门口出来的那一刻，老程父亲觉得自己辛苦大半辈子都是值得的，多么漂亮的小家伙呀，粉扑扑的脸蛋上，两颗如恒星明亮的大眼睛，正充满好奇的打量着外面的世界，老程父亲一直不愿意进城的，他总觉得乡下人进城很不自在，受不了城里人那种审视的目光，就像他看着家里猪圈里的猪一样的目光，嫌弃、怜悯、指指点点的目光，但是看到孙子的那一刻，好像这些事情也变得没那么重要了。

　　老程父亲连忙起身拍了拍马车后面的灰尘，吆喝着自己的儿子和儿媳妇赶快上车，他想要赶在日落之前回到家，趁着还有光亮的时候，让老伴也看看他们老程家的小生命。

　　老程父亲紧赶慢赶，终究没有在日落之前赶回小山村，于是他坐在前面默默地生着闷气，老程可能看出了父亲的心思，从兜里掏出在城里买的手电筒，递给了父亲，并轻声安慰到：“爸，天黑了，慢点赶路，安全第一，明天再让妈稀罕她的宝贝孙子”。

　　老程父亲瓮声瓮气的回答道：“我今天都答应你老妈要在天黑前回去的，早知道就不答应了，回去又要被她碎碎念”。老程和妻子听到这话，相视一笑，没想到父母亲也会像怀里的小家伙一般可爱，在老程的记忆中，父母亲都是朴实的农村人，特别是父亲，因为在小学教书的缘故，平时在家里也比较严厉，没想到父母亲也会这般有趣。

　　一路再无话语，老程坐在马车上，听着黄土路边、乡间田里传来的蛙鸣声，抬头看着漫天灿烂的星河，低头看了眼妻子和怀里的孩子，听着父亲催赶马儿的吆喝声，内心感受着前所未有的平静，人生本就应该如此，膝下儿女满堂，静享怡人天伦。

　　村口前，老程母亲提着煤油灯，焦急的四处打量着，心想老程父亲今天一大早就出发了，怎么现在天都黑了还没回来，担心一家人出意外，村里人早就黑灯瞎火休息了，自己心急，就直接来村口前等着了，正焦急着，就听到老程父亲催促马儿的声音，老程母亲顿时喜笑颜开，大声呼唤着：“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呀”。

　　老程父亲远远听到老程母亲的声音，顿时用严厉的口吻回答到：“早上出来的时候都跟你说了，晚了的话就先休息，本来身体就不好，还大晚上到处跑！”。老程母亲假装没听见老程父亲的话，一路小跑来到马车前，老程赶紧下车，让母亲坐了上去，老程母亲借着明亮的月光，看着儿媳妇怀里的孙子，从怀里掏出手绢把手擦干净，用粗糙的大手小心的抚摸着孙子的脸庞，笑吟吟的说到：“我家大胖孙子真可爱”。老程父亲听到这个话，也裂开大嘴笑着，顺手摸上吊在腰间的烟杆，发现老伴先自己一步把烟杆收走了，老程父亲见状，无奈一笑，说到：“干嘛，抽口烟都不行？”。

　　“一点都不为孙子考虑，万一熏着孙子怎么办？”

　　“这是在室外，露天环境啊老伴，不至于啊”

　　“不准抽！”

　　“哎，赶了一天路，饭都没吃，抽口烟都不让了，心疼我这个老头子哦”

　　老程和妻子听到，也咯咯的跟着笑了起来，看着怀里的小家伙，一家人幸福的启程回家，老程在前面走着，回头看向月光照耀的小小马车，也充满了一种朦胧的美。

　　幸福瞬间总是铭刻在记忆的最深处，当你身处低谷，举目无措时，它总会在你内心中绽放，抚慰着你痛苦，迷茫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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