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十月中旬。
初晴坐在山腰的粗糙大石块上喘着粗气,山上的枫叶却还没红,只是半青半橙,倒也算有些秋的意味。坐两小时的地铁却未见到一幅漫山红叶的景象,她有些叹气,却并不沮丧。
今天久违地心情很好,这半年来一直困于考研,为学历而备考不甚喜欢的专业让她一直陷入自我怀疑的怪圈。自备考以来,她发现自己越来越郁郁寡欢,虽如周围人一般选择考研,却很难赋予其意义,再加上母亲的重病,这些都让她越想越头疼。生性乐观的她察觉到此种状态的异样,因而总允许自己每半月便出去走走。
她还算得上漂亮,一副鹅蛋脸,内双的眼睛却格外晶亮好看,不算挺拔的鼻子却有着合适的大小和弧度,那嘴巴虽天生是浅青紫色,却不影响好看的形状。最抓人的大概算是那乌黑油亮的及腰长发,在这秋日柔和的阳光下显得顺滑飘逸。她并不喜过多打扮自己,最多也只涂上防晒霜和粉底液,想遮住那因气色不好而显得蜡黄的脸颊。即使偶尔买件衣服也大多只买黑色,仿佛想把自己藏起来。
今日她仍选了一身黑色便装,黑色的轻薄针织衫虽已穿了两季,却依然没有穿厌,黑色的阔腿裤也已经穿了一年,却也格外合身,再配上一双黑色某运动品牌的登山鞋,她觉得这身装扮轻巧合适的很。本以为今日会冷,便带了一件加绒的卫衣外套,没想到还未登到一半就蒙了一层细汗,便脱下系在腰间,这副打扮颇显得她高挑又矫健。“如果穿的这么不显眼,掉下山去怕也不易被发现”,抱着这样略显好笑的想法,她背了新买的红色帆布包。
来的路上起初她还未完全舒缓心情,却在换上有轨电车后,看着那强烈又温暖的阳光自干净明亮的玻璃透到她的脸上,她感觉自己又被这个世界毫无保留地拥抱了。窗外逐渐没有建筑的身影,慢慢完全被植物占据,她感到眼眶有些温热。
经过几站后她终于有个座位可以坐下,刚坐了一站,便上来两个老太太,叽叽喳喳地操着南方口音。虽从她们洪亮的笑声可以看出身体尚佳,但她依然起身要把座位让给看着更年老的那一位。那一位却笑着推脱让她坐,几次推让之后她只得安心坐下,心里却有一些对不服老的人别样的喜爱。
下车后,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吸入这比市区新鲜的空气会让身体变轻盈。看着周边行人都成群搭伙,她没什么羡慕,年轻的她从没什么顾忌害怕,只觉得一个人自由自在。上山的路上遇到几组中年友人或同事团建旅游,工作日像她这样的年轻人稀少的很,最让她注意的是两个男生,约莫二十出头。
这二人都是一米八的高个子,长相大致一看倒也算得上不错,不过她不喜欢仔细打量别人,尤其是异性。这二人在她眼中十分奇怪,总是快跑一段超过她去,然后她向前走一段又发现他们就坐在不远的路旁休息。经过二人时,她总听到他们悉悉索索地说些什么,便连眼睛也从未放在他们身上就赶紧超过。
她一直在斜坡上迈着大大的步子,临近山顶时,斜坡变成了愈发陡峭的石阶。她感觉双脚越来越重,便第一次停下来休息。她坐在那,极力眺望远处的风景。那蓝天,那葱葱郁郁的山底,那清新的空气,都是多么美好啊,她心想。
“跟我们一起爬吧”,正当她有些醉心于景色时,发现那两人中的一个不知何时半躺般坐在她身旁,另一个则背着包站在旁边打量着她。“你一个人吗”,那男生接着问,细细的声音在柔和的秋风中显得格外好听。“嗯”,她点了点头。
她迅速地瞥了一眼二人,问她话的这个更清秀些,旁边站着的则长得更方正,她并未觉出像什么坏人,环视一圈看游客颇多,便也未拒绝。
此时距山顶已不远,那搭话的男生总是走得离她很近,在她爬得稍显不稳的时候就来扶一把,但是这些肢体上的小动作总让她觉得不只是想帮忙。另一个则要帮她拿包,她也没推辞,那人显得更精瘦,留着寸头。
终于到达山顶,三人才又有了交谈。搭话的男生说自己叫兰冰,笑着说总被吐槽像女生的名字。寸头男生似乎张了张口也想要说自己的名字,但见那两人交谈甚欢,便只是用舌头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然后去旁边商店买了三瓶矿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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