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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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试读：

　　“大约在新历颁布后的第三个年头，我收到了希拉里·布莱克的来信......是的，正是这封。

　　它应当再早一年到的，但交通系统重建的进度相当缓慢。战争带来的余波尚未消除，各行各业都很缺人，帝国已经没有更多力量去供它挥霍了。

　　信件是来道别的，希拉里触动了空白法术，就因为他在耕作时候跌了一跤。”

　　“你没见过的，那是喀纳术士们的技法。一开始，中术者会慢慢褪色，先是四肢，之后像爬虫似的蔓延到全身，直到他们的发丝变幻成白色。

　　那大抵相当煎熬，哈维就中过招。在我们向巴伦多高原转进的时候，一颗炮弹落在他附近，一位可怜的孩子当场就被炸碎了，有几片弹片嵌进了哈维的小腿。该死的庸医，弹片没有被完全取出，那条腿本可以保住的！有几次，我看着他在担架上痛苦地呻吟，纱布上的血迹也从殷红变成黑色。

　　过了两天，我又见着他，他整个人都变了样。左腿膝盖以下的部分被截去了，半个头颅变成了白色，双眼红肿不堪，瘦弱的躯体不时发出细微的颤栗。一旁的士兵告诉我，原先他还会发出一些嘶哑的吼声，但自从那可怖的白色到达脖颈，他便变得异常安静，如果不是那细微的颤抖和呼吸，恐怕是与尸体无异。

　　在哈维全身变白后，他身上的轮廓逐渐变淡，那真是不可思议，就像是有一条条线被抽离......最后，他消失在了所有人面前。”

　　“......”

　　“请把那杯水递给我，我嗓子干透了......啊，谢谢。”

　　“我决定要做些什么，这信上带有他的地址。那时病痛还没有像现在这样折磨着我，尽管丢了右手，可是你瞧，我的双腿还是健全的，所以没多想，我就出发了。

　　我花费了六个月到达普林，路上饿了就吃些饼和草根。等我到那里时，他已经去世很久了，村里的孩子们带我找到了他。一颗低矮的橡树旁，一个微微拱起的土堆，上面插着木十字架，这就是他生活过的最后证明......”

　　“咚！”

　　教堂的钟声响起，山岳般的厚重感扑面而来。

　　“失陪了。”威廉看见老约翰忽地站起，浓密的胡茬让他活像一头狮王。他从柜中掏出手枪，右手上臂尽力贴合身体外侧，卡住枪身，满是茧的左手利索地完成上弹。

　　老约翰缓缓跨出家门，朝着小镇的方向走去，他的身形并不笔直，路线也时常歪向一边。

　　夕阳，破屋，斜树，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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