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说,过去的伤害和阴影会一直存在。所谓的遗忘不过是把坏的东西埋在心底,等某一刻,被触动,会重新打开,占据你的身体。
有些时候,我选择不相信,我太难过了,不想再去回忆。
有些时候,你又不得不相信,因为那种记忆一直在。
我,一个被伤害,被孤立的人。就好像一叶扁舟,独自航行在风雨交加的海上。
没有东坡先生的“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只有无尽的黑暗和潜在的风险。
多少次,和风旭阳的白天,在我看来如同深夜一样黑。
我今年19岁,在一所普二学校上大二。没有高智商加持的跳级,没有高情商加持的学生干部经验。我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大学生。
这一点,我很不能接受。作为一个浪漫型人格,我的生活必须时刻充满变数。人生应该大起大落,风风光光。
就如同我的成绩一样,每天都像坐过山车。
可是我的生活却淡如水。
我很闲,真的,在中国的高校似乎有一个传统——成绩越好的学校越忙。
普二的我,很闲,没有什么朋友,周末偶尔出去散散心,除此之外,就是躺在宿舍里发霉。
由于我不喜欢与人交流,所以和导员老师之类关系也不是很好,其实就是没有关系。路上遇见,他们大概也认不出来我。
就这样,我度过了两年。偶尔得知学姐学长为找工作发愁时,我才意识到普二的法学专业,很难找到工作。
法考是第一关,很多人考了又考,我大概也很难考上。
其他的,文科生,入编比较好,但是我实在不认为自己的性格可以当老师。
毕竟如果一个人是通过自己无比尊敬的老师,认识到人性险恶的话,对成为一名人民教师,多少有点排斥。
我很难想象,如果有一天,我以老师的视角,面对当时的情况,我会怎么做。
一个你的学生告诉你,班上另一个同学把她的IDcard偷了,并且言语侮辱她。
你会怎么做?
我敬爱的老师跟我说,“证据呢?”
我愣住了,因为我的确没有什么证据。
“你没有证据,这我很难办啊,我总不能把人家叫过来数落一顿,结果人家问我有什么证据吧?我怎么回答?”
我又被打击了一次,的确,我没有办法证明他说过。
我尝试让他去调查监控,可是由于考试,我的桌子搬到了楼道里。IDcard也在里面。
大概就是这样被人拿走的吧。
但是楼道里的监控,需要权限去查。老师闲麻烦。搪塞我。
我哭了,我坚持要老师帮我。
“哎呀!”老师愤怒大叫,“你这个小姑娘怎么回事?你说调监控,我也调了,什么都没有,你还想干什么?因为你这件事,我午饭都没吃,就在这,老师对你的事还不上心吗?”
我被老师的举动吓住了,前几天我一直在纠结,所以脑袋很混乱,他一说,我脑袋瞬间一片空白。
我一句话没说,看着他走了。我以为他去吃饭了,结果几分钟后,他又转过来,对我说“好好看看监控。”
我以为他是想帮我。
好在,我在监控里看到那个同学在密谋拿走我的IDcard,可是我知道,这些老师会说证据不足。
我忍了下去,我知道自己必须有足够的证据。
于是我去了电话亭,给妈妈打了电话,我告诉她我需要录音笔。
那时候,我已经快要崩溃了。
在班里,到处有人指指点点,上课时,更是小声辱骂我。我甚至听不见去课。
回到宿舍,舍友也是各种挑刺。什么你值日为什么把我的东西放到最里面,拿多不方便。可是我明明没有动过她的东西。
她们有话也不跟我说,这个我并不是很在乎,反正也是一群小人。
不过倒是也会隐约的说一些那个带头孤立我的人的事。
我也忍了。
我妈很快给我送来了语音笔,其实我之前买过一根。我妈问我为什么要录音笔,我只是说上课需要用。
在教室太嘈杂,所以声音不是很清楚。所以我转战到宿舍,不过也收效甚微。
每次睡不着,我对都会想,明天,我就要离开了,然后,给自己设计一个离开的方式,最后,当做最后一夜去睡。因为我的确也不知道明天我是不是还在这里。
只是我实在受不了了,这么久的精神攻击已经让我产生了很不好的幻想。
我甚至会想,这一切会不会是我的想象。
我知道自己必须离开了,在走之前,我打开了录音笔,放到了枕头底下。
虽然我不报任何幻想,但当我回来的时候,发现我的录音笔在床底下,我就知道,这一切绝对是有问题的。
里面的录音,没有动,但是我回家的时候明明打开了录音笔,却没有新的录音。说明她们至少听过了录音。
“我们都以为你不会回来了。”一个舍友嘲讽道。
不过我那时候,还没意识到这是在嘲讽。
倒是弱弱地回了一句,不过是在她第二次问我的时候,那是在洗漱间,如果不回答的话,显得我没有礼貌,别人还以为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我不想让别人知道,于是我就说“本来是想上小班的,结果时间冲突了”。
然后我就急匆匆地走了。
只是我的忍耐和给台阶并没有让这些人产生放过我的念头。
他们只是变本加厉。
我后来回想,只是觉得自己过于仁慈了。忘了善良是需要代价的。
在坏人堆里,好人只是异类,会被打压伤害甚至死亡。
不过,记忆,是会改变的,荣格有一本自传,主要是论证自己之前的学说,可是这本书出版后,被指出有很多疑点。
故事的另一个版本,我不用想也知道。就像父母理解的那样。
老师在私底下跟我妈说我有病,说我不思进取,不好好学习。
我亲爱的妈妈,老式家长的典型人物。只会附和老师,似乎外人永远是对的。
在我高考成绩出来后,她认为自己的猜想更加准确了。
“你看看你,当初不好好学习,现在好了,上一个普二。”
这时候,我只要说一句话,就会被她怼回来,“你老师说的一点没错,你就是飘了,不好好学习。”
可是啊,老师,算什么?
我还记得那次,在我第一次找他后没多久,他在给我们班上课的时候,冷不丁地扯了句“人啊,还是要脑袋灵活一点,你们说人家帮我这么多忙,班里大事小情都是人家做的,这样的人我怎么会舍得换掉?换你你行吗?”
他走到我面前,看着我说,周围人的眼光估计没有投射过来。高三,大家都不喜欢听废话。
但我却听出来了另一层意思,他这是在说我不够圆滑,不够世俗。我人微言轻,被集体孤立,那肯定是要我主动去融入进去啊?怎么?还能强求别人接受我?
我冷冷一笑,老师并没有注意到。
我以为他对我的遭遇选择无视就是他对我的最后一招,结果没想到他怕我告诉家长他的不堪,竟然先跟妈指责我?属实是把我气笑了。
原本,这种事情,我是不屑一顾的,可偏偏我要高考,我还想去某校。
H省的分数线又太高,考到600分才能出省。所以我没有办法浪费我的时间在这些闲言碎语上。
我再三考虑,决定去上小班,甚至我提出回家休息也是为了去上辅导班,可是,我还是高估了我在我妈心里的份量。
原来我的高考还不如那两万块重要,这可是当初那个听说我考上这么好的高中,立誓砸锅卖铁也要让我上学的人啊。
人的话是多么不可信,才一次次将我重伤。
没错,我应该体谅我的老师,谁也不想往自己身上揽事,尤其是40多岁还是一个普通教师的他,很明显想要躲清闲,不然也不会什么事都能拖尽拖。
后来想想,很多都是他给我的暗示。
什么你不如别人好用啊之类的,都只是常规操作。
他的技巧何其熟练!高三下学期,我们每隔一周就会收一次营养费,一次三五百,到我们手里的是一箱牛奶和半袋子巧克力。剩下的钱,我不知道哪去了。
好厉害啊,这一切都,不过在他们的引导下,我也确实变坏了。
我翘了早操时的晨读。因为我腿有伤,从高一就申请不跑操。
学校也很体谅我们,让我们这些特殊孩子,站在操场门口,晨读。跑操的同学晨读只有几分钟,而我们是十几分钟。
冬天是可以在宿舍一层楼道里晨读的,不过我们宿管很不喜欢我,而我又恰好知道她的侄女也在我们这些特殊孩子里。而且,她的侄女还是单间,并且有插线板。这多少有些不合适。
所以宿管对我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她也收了我好多东西,什么指甲刀,手工剪刀,小手电筒,到毕业直接装不见了,把我们的东西全昧了。
我还记得她瘦瘦高高的样子,竟然是一个这么喜欢占小便宜的人。
罢了罢了,说回我翘晨读。
那几天,天很冷,腿脚又不好,所以我就等跑操的人都走光了,自己听到跑操开始的声音,从操场边穿过,走回教室上自习。
翘晨读是我高中做过最大的违纪行为,然而,从某种角度说,我也没有违纪,只是换了个地方晨读而已。
我喜欢出神,那是我唯一可以控制的,桌上放的各种笔记,和杂乱的试卷让我疲惫不堪。
我朝着光照过来的那扇窗望去,对面是高二年级的一个教室,里面很安静,没有人,但是有好多记分用的图表,还有教室后墙上的黑板也贴满了理想的学校。
我近视,看得并不是很清楚,大多是上一次会考的记忆。
我一进到那个教室,就感觉里面梦想和虚幻的味道过重。
nj大学法医学,qh计算机科学,bd法学,bw英语专业…后黑板上贴满了不同字迹不同学校不同专业,组成了一棵大树。
我很喜欢这棵大树,虽然它里面包含了太多虚假的成分,但是我知道,写下这些的人直到高考分数出来之前,都会认为这些是真的。
而这,恰恰是现在的我所没有的。
会考那天我也去得很早,教室里没有人,我就拿出自己的英语每日一练,就像在那个教室的我一样。
我期待并真心祝福他们,明年取得佳绩。而我的战争马上就要结束了。
没记错的话,那时候还剩下37天。
我又这样熬了37天。
我告诉自己,一定要选择法学或者医学或者金融学。
法律,医药,经济这三门学问,存在得太久,以至于身为文科生的我,最先想出了它们。
最后,分数不够,所以选择了法学。
如果高中时的我还懵懵懂懂,不相信校园精神攻击会出现在我身上,那么大学,我总应该知道什么是过度善良,什么是软弱了吧?
挥之不去的阴影最新章节|挥之不去的阴影免费阅读|挥之不去的阴影主角是谁?
Copyright 2022 www.guanwangbook.com ALL Rights Reserved. 小说导航
小说导航不侵权只提供小说正版导航,版权属原作者原官网.
工信部备案号:渝ICP备20009290号-4 公安备案号:渝公网安备 50011202503253号
联系我们,网站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