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郊外十里处有一村庄,此时落日将尽、炊烟缕缕、鸟禽低吟、人影散去……
唯村中央一大榕树下,一群大人孩童正自聚精会神,原是在听一褐衣老者绘声绘色讲故事,裴子闲亦混入人群,倾耳细听。
“话说几百年前,人类突遇罕见疾病,染此疾者必死无疑,纵是华佗在世也束手无策,天下一片混乱,人类陷入绝望的深渊,只能痛苦地等待死亡降临……
一位名叫栩的神终是不忍,他乞求天帝能派众神前往人界拯救人类,天帝却道——神界无权干预人界,天地各命,自有法则,若是强行改之,六界失衡,神界也将面临重大灾难。
栩怒声道:“难道你们看不见这人间疾苦吗?难道你们听不见他们悲鸣的祷告吗?难道这就是人类所信仰的神吗?”天帝仍是缄默不语。
栩无法对人类置之不理,为此,他不惜违背天规,偷走神界可愈百病的灵兽,私自前往人界,灵兽果真将人类的病治好了,渐渐地人界恢复了以往的繁盛,百姓安居乐业、天下安宁太平,人类为感谢栩,大建庙宇、立塑像,世代供奉他……
“那栩最后有没有回神界啊?”一个小孩问道,眼睛里充满了疑惑。
老者双目微咪,哈哈笑道:“欲知后事如何,咱们明日继续。”
人群慢慢散去,裴子闲正欲走时,老者叫住了他:“公子面生啊,是外地人吧?”
“老人家,鄙姓裴,在外云游,途径此地,”裴子闲双手作揖,恭谨说道。
“裴公子,这离南城尚有十里路,夜色将临,今晚若是不嫌弃就在老夫寒舍住下,明早再行赶路,最近去南城的路不太平啊,发生了好几起命案,死者死相凄惨,据说非人为也,乃是妖怪为之。”
一听说有妖,裴子闲连忙追问:“老人家,这路上果真有妖怪,是何模样,可是有人亲眼所见。”
“据说此妖长有翅膀,体型硕大,似鸟状,但从未有人亲眼见过这妖怪。”
“多谢老人家提醒,晚辈有急事,需得即刻前往南城,就此告辞,”裴子闲道别之后,快步往南城赶去。
皓月当空,尚能看清前行道路,越往前走,树林越发茂密,四周一片寂静。
倏地一个圆圆的身体从裴子闲佩囊里探头探脑地飞出,此物通体浑白如雪,长有一对翅膀,一双蓝色圆眼睛,圆圆的脑袋上长有一对犄角,实是难以分辨这是何生物。
他飞到裴子闲右肩坐下,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撅嘴对裴子闲说道“喂,裴手下,你当真相信那老人说的,这里哪有妖怪?我丝毫没感受到妖怪的气息,别赶路了,找个地方歇歇吧,我走不动了,我不走?”那声音极似小孩。
“小白,你何时下地走路了,一直躲在佩囊睡觉,还好意思发脾气,”裴子闲边说边用手指戳他的脸。
“无礼之徒,我可是高贵的白大人,别用小猫小狗的名字称我,小心我吃了你,”小白作势用舌头舔了舔爪子。
“小白大人,可别忘了咱们的约定……”
就在此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男子的声音“救命啊,有…妖怪,救命啊……”
“这个气息,前面果真有妖怪,小白,看来你是睡昏了头”裴子闲飞奔向前冲去。
待裴子闲和小白赶到时,皓月之下,只见一大鸟,色灰黑,爪如雪,双目似青磷,鼓翅意欲攻击一人,那人十八九岁年纪,整个瘫坐在地,脸色惊恐,想必早已吓得四肢无力。
见势不妙,裴子闲随即拔剑出鞘,挥剑直击怪鸟,朗月之下,剑光冷冽,动作奇快无比,登时,怪鸟发出一声怪叫,那声音无比刺耳,怪鸟迅速振翅躲避剑击……
少年抬头见是一青年救了自己,青年二十三四年纪,身材欣长,着白色窄袍,头发用髻高高绾起,背负剑鞘,虽看不太清五官,气势尤为潇洒豪放。
“小白,快……”
“真是麻烦,又睡不成了,”
小白旋即化身为一硕大奇物,形似白龙,背生双翼,裴子闲翻身坐在小白身上,小白随即飞到空中,追赶怪鸟;那怪鸟眼见难以脱身,便欲发起进攻,振翅向裴子闲扑去,翅声响彻山林,来势凶猛,竟煽起凌厉狂风;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小白纵身一跃,早已飞到怪鸟身后,不等怪鸟察觉,裴子闲剑指其左翼,怪鸟坠落在地,竟自化为黑烟,往南城方向散去。
“原是分身,并非本体,”裴子闲道,若有所思。
小白复又化为原形,趴在裴子闲肩上。
少年连忙上前,双手作揖,激动说道:“鄙人林柯,多谢大侠救命之恩,今日若非您出手相救,想必早已命丧九泉。”
“敝姓裴,林公子无需客气,我乃术师,除妖收怪本是分内职责,只是你为何深夜在此?又怎会碰上这妖?”裴子闲疑惑问道。
“哎,我是外地人,不久前双亲接连离世,父亲去世前曾让我来南城寻未曾谋面的叔父—沈洵,据说是南城大户,借此谋份差事,那成想半路遇此怪鸟,”林柯脸色惨白,惊魂未定。
“林公子为何不找家客店借宿,夜晚出行,委实不太安全,”
“说来惭愧,囊中羞涩,盘缠所剩无几。”
“原是如此,林公子,那怪鸟今晚不敢造次,今晚不如暂时在此处歇息整顿,明日咱们一同前往南城。”
“如此甚好,有裴大侠陪同,不胜感激。”
二人随即择树而息,次日,东方渐白,裴子闲唤醒林柯准备出发,林柯睡眼惺忪,打了个哈欠,起身伸腰,他这才真正看清了裴子闲长相,相貌端正、一双琥珀色眼睛尤为明亮,既似侠客又似书生。
二人不到半日便至南城,相传南城居民甚多、商贸繁盛,过往行商络绎不绝;而今日诸多店铺店门紧闭,路上行人稀疏,整个南城一派冷清萧瑟之气,实在令人惊诧,林柯从一路人口中得知叔父住所,不一会儿便来到一住宅前,此宅位于主街道尽头、清幽宁静,林柯扣响门环,以唤院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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