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克先生，你听说了吗？白教堂周边的区域又被封锁了！”
酒吧内人声鼎沸，不少人聚在木质的圆形酒桌旁。
一个白发苍苍，却腰杆挺直的男人喝着啤酒，饶有兴趣地看着面前那些扔飞镖的年轻人。
他放下酒杯，转头看向面前那个金发的中年人。
“我当然知道了。毕竟我租的公寓就在白教堂附近。”
杰克挠了挠头，从怀中拿出了一根皱巴巴的香烟。
“若不是价格低廉，说实话那里并不是什么好地方。一眼望去全部都是难民的帐篷。除了俄罗斯和法兰西之外，还有些亚美尼亚人。听说最近奥斯曼也不太安宁。”
那个金发的中年人点了点头，拿起了空空如也的酒杯，对吧台内的酒保说道。
“蒂斯小姐，再续一杯酒。”
话音落下，那个名叫蒂斯的褐发女性便走了过来。她的脸上满是雀斑，眼睛下方也带着厚厚的黑眼圈。
虽然并不是美人，但她总体来说还算是有些韵味。
蒂斯嘟着嘴，将两杯啤酒重重地放在桌上。随后她叉着腰，略带怨气地说道。
“梅尔先生，我都跟您说过了！请您不要在这家酒吧里叫我蒂斯！”
金发的梅尔尴尬地笑了笑，低声说道。
“抱歉，您是个优雅的淑女，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蒂斯脸庞红了一片，扭过头哼了一声，径直地坐在了二人的身边。
“您坐在这里没有关系吗？现在客人还有很多。”杰克看到蒂斯后，低声地询问道。
“没有关系啦。他们口袋里连一先令都拿不出来，只是无家可归，在这里取暖而已。”
蒂斯摆了摆手，眼神中似乎充满了对那些人的不屑。
酒吧内的灯光昏暗，只有头顶的几束橘色的暖光撒了下来。
围在飞镖盘的年轻人玩得不亦乐乎，他们也忘记了旧日的不堪以及阶级的差异。
可蒂斯管不了这些，她的梦想就是嫁一个有钱的绅士。这样一来，自己就不用在这里调酒，也不用晚上去陪客人过一夜。
梅尔先生是自己的常客。他和他的太太常常吵架，二人已经分居了很长一段时间。
当梅尔先生感觉到寂寞的时候常常会来找自己。他出手阔绰，常常在结束后会付给自己一笔不菲的小费。
但是比起他来说，杰克先生才是最让人着迷的。
虽然年纪偏大，但是这也是一件好事不是么？现在这个年头，没有人会在意自己是不是离过婚。
气氛忽然沉寂下来，三人沉默不语，还是蒂斯最先打破了沉寂。
“所以，刚刚二位在聊什么？”
梅尔瞥头看了蒂斯一眼，开口说道。
“你也知道，杰克住在白教堂附近。今天早上也不知道为什么白教堂竟然被封锁了。”
蒂斯瞄了一眼杰克，看对方若有所思的样子。
“我知道为什么哦。”
梅尔来了兴趣，询问蒂斯。
“那你说说。”
“是我一个好姐妹啦。不对，与其说是好姐妹，倒不如说是一位介绍我工作的女性。昨天晚上，她在工作结束后，被歹人杀害了。听其他人说，她是被人割喉致死，下体也被捅烂了。”
“有这种事？”梅尔瞪大了双眼，这种杀害的方式简直令人头皮发麻。“等等，我好像从哪里听说过……”
“是杰克。”杰克放下酒杯，一本正经地说道。他回过头，看到二人惊恐地目光，顿时手足无措地解释道。“不是我！我一个老头子能做什么！我说的是一年前销声匿迹的杰克，或者说调皮的杰克！”
梅尔略微颔首，手指扶住下巴，沉思片刻。
“我记得，当时整个伦敦都是人心惶惶。就连我的夫人也是一样，一年来也没有走出家门。”
梅尔一边说着，眼神也变得逐渐暗淡。
杰克仰着头，将一杯啤酒灌进嘴里。
“是啊。就是因为这个该死的家伙，我的店面也倒闭了，落得了如今这个下场。”
蒂斯用手撑着头，看着落魄的二人，赶忙说道。
“不过，这对于二位也算不上什么吧。毕竟现在是一个充满机遇的社会，任何事情都可能发生！”
杰克与梅尔相视，似乎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想法，哈哈大笑。
“是啊，说的没错。我已经信奉教派许多年了。”
梅尔举起酒杯，喝了一大口。
“是啊！说实话，我现在就在研究神秘学哦。”
杰克醉醺醺地靠在酒桌旁。
梅尔听后，赶紧捂住了杰克的嘴巴，在看到周围人没有听到后，小声说道。
“杰克，你喝醉了，我们赶紧走吧。”
蒂斯见状也慌忙地站起了身，一路小跑来到了酒吧门口。
梅尔没有过多说些什么，向蒂斯塞了张小纸条，便坐上了门口旁的马车。
见二人走远，蒂斯小心翼翼地打开纸条，顿时喜悦无比。
她收好纸条，回到吧台褪下了身上的酒保衣物，对着围在飞镖盘上的年轻人大吼道。
“不好意思，本店关门了，你们早些走吧！”
年轻人不断抱怨着，可当他们看着蒂斯走到存放猎枪的柜子时，他们也不敢反抗，只能摇摇头，悻悻离去。
关好了店门，蒂斯松了口气，厚厚的大衣包裹着她的身躯，里面的衣物可是她的秘密武器！
她四处张望，停驻的马车也随着刚才那些年轻人一起离去。
没有办法，蒂斯只能步行。
伦敦的空中飘落着灰烬，如同雪花一般洋洋洒洒。仔细看来，那并不像是纸屑或是燃料的灰烬。
煤油路灯散发着微光，冬天的伦敦一如往常的寒冷。
蒂斯裹紧大衣，耳畔旁充斥着重物砸下的声音。即使是凌晨，附近的工厂依然还在运作。
忽然，她停下了脚步，缓缓抬起头，心脏不由得怦怦直跳。
面前是一片帐篷，恶臭的如同下水道里的老鼠，就连苍蝇也不愿驻足片刻，只是在半空之中盘旋。
蒂斯露出一脸嫌弃的表情，她捂住口鼻，埋着头加速通过。
黑夜之中，最是让人紧张的环境。
周围的重物坠落声忽然停止，就连煤油灯也已经熄灭。
这一瞬间，蒂斯的恐惧达到了顶点。
“如果我们两个结婚的话，我一定不会住在这里！”
蒂斯在心底暗暗发誓，忽然她感觉自己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
她大喊一声，跌倒在地，身躯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去！
“不要杀我！我不想死！我，我可以给你我的身体！”
蒂斯疯狂地求饶着，她不想变成其他姐妹明天的谈资！
“咳咳，小姐，行行好，给我点钱吧！”
听到这陌生的声音，蒂斯缓缓抬起头。
那是令她恶心到极致的面庞，满脸的疙瘩犹如蟾蜍身后的脓包！
背部高高隆起使得她整个人都矮小无比！她身着黑袍，就像是从童话中走出的女巫！
见到这番面貌，蒂斯松了口气，缓缓地站起身，一把推倒了老妇人。
“滚开，臭婆娘！你脏死了！”
蒂斯恶语相向，可那老夫人则是不为所动，发出咯咯的笑声。
“真是个令人厌恶的东西。”
蒂斯摇了摇头，与老夫人擦肩而过，谁知道那老夫人竟然又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什么？”
“咯咯，小姐，给点钱吧！”
老夫人摇晃着手中的钱罐，用沙哑的嗓音说道。
蒂斯皱着眉头，将老妇人推翻在地。即使如此，她还是觉得不解气，又用全身力气踹了老妇人几脚。
做完这些，蒂斯才松了口气，擦了擦头上的汗珠。
“我警告你，不要再缠着我！你这个社会上的毒物！”
这一次，老妇人没有再追赶，只是默默流着泪，低声嘟囔着。
“多好的一个姑娘啊，明明给我施舍一点钱就没事的。”
蒂斯继续向前走着，在穿过一条街道后，终于看到顶楼散发出的灯光。
在那打开的窗户处，梅尔正探出半个身子，朝着蒂斯招手。
蒂斯的脸上洋溢着笑容，兴奋地跑向公寓。
黑暗之中，一双大手抓住了蒂斯的身躯，将她扯进无底的深渊当中！
在一声悲哀到极致的呐喊后，剩下的只是一具破败不堪，冰冷到极致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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