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风呼呼的刮着,似乎要下雨了。
“喂……你是谁?说话呀!”
似乎是为了激怒我,电话那头依然没有声音。
这个号码已经是第二次打来了,这次我没有选择挂掉电话,虽然我并不认识这个号码,但刚刚看了眼归属地之后,内心中蓦然的,隐隐有了一个期盼。
在这个想法的驱使下,我的呼吸不由自主变得急促,心中开始渴望听到那个声音。
良久…
“嘟嘟嘟……”出乎意料,却等来了对面挂掉的声音。
一瞬间,我有些不知所措,像是太阳刚要升起,却突然间大地又变得一片黑暗。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我不死心,一遍遍的尝试,那种无力感随后便化作抓耳挠腮的愤怒充盈在我大脑中。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sorry……”
“艹!……”
我举起手机就要朝墙上砸去,却在即将脱手的时候猛然收住。
低头,有些颤抖的看向手里的手机,动作却没有继续,不知是因为那通电话,却或者是现在的自已,已经没有肆意挥霍的资本了。
手无力的垂下,这一刻,世界好安静,大脑也像是宕机了,缓缓闭上眼睛,黑暗中隐隐有一根丝线,绷的很紧,像是随时会断裂开。
啪嗒,如木偶般点上一支烟,走向阳台,跨过那个门框,有点高…
我推开窗户,原本就有些近视,眼前的万家灯火在我眼中显得五彩斑斓,如梦似幻。
吐了个烟圈,把手机从裤兜里拿出来,随手给'酋长‘拨了过去。
“睡了么,出来吃点?”
酋长是我发小的外号,自己已经不记得为什么这么叫他。
也许是因为,从认识他那天,他就从来没有和我在同一纬度思考过问题,但也是我在这个世界上,仅有的几个朋友了。
说是吃饭,其实我更想喝一杯,不过我知道,如果说喝酒,他一定有一堆冠冕堂皇的理由等着我,可这一刻,我没有废话的心情。
电话里传出来了酋长一本正经的声音:“王佐~我最近减肥啊,腹肌都有轮廓了,张冬提的当擦边主播很TM有道理,为了目标,我不能吃啊……”
不出所料的开场白。
我懒得理他,又深深吻了口香烟,并没有接他的话。
果不其然,随即他话锋一转
“不过,少吃点也行,忙了一天我都没吃饭!”
“酸菜牛肉,7点半!”
我不禁哼哼了两声。
挂了电话,随后又播出来一个号码。
“冬,喝点儿,酸菜牛肉。”
那边似乎是刚睡醒…
“行吧,稍等我洗漱下。”
简单直接,所以我最后打给张冬。
约好了时间,就挂了电话。
好歹也是一个成熟男性,出门前依照惯例肯定要整理一下,掐灭烟头来到镜子面前,用手沾了清水轻轻拍打着脸颊。
抬起头望着镜中的自己,看着虽然样貌来说普通,但却一身成功人士打扮的自己。
咧咧嘴,强挤出一个违和的笑容,忍住酸涩夸了自己一句:‘总是比原来当销售的气质强点的’。
‘我在你看不到的天空,看着灿烂的……’正在自我品头论足,努力让自己找回点存在感的时候,电话又响了…
扫了一眼是个陌生的号码,我的心猛的一提,待看清是个本地号码,叹了口气接通了电话。
“喂……”
没有人回答…
今天的我真是受够了这个气氛,无名火起,张嘴就想来个经典国粹。
“哥,你最近忙什么呢?”一个轻柔的声音兀的响起。
我一愣神,这声音有些熟悉,但猛然间想不起来是谁,突然的招呼让我有点短暂的迷茫。
正巧看到镜子里满脸怪异的自己,我竟然“哈”的一下,忍不住笑出声来,情绪高低起伏的,活生生像个抽水马桶。
“听出来了呀?我是康子琪呀。”
这番话一瞬间勾起了以往的一些碎片。
是她啊…曾经在自己以前的店里兼职过,自我让她离职之后,一晃也过了两三年了吧……
“我月初要去郑北了,有没有时间啊,这两天请你吃个饭呗。”电话里的康子琦似乎有些心事,但声音却有点故作轻松。
回忆起和她的一些过往种种,我不禁揉了揉太阳穴,有些头大,几年没见她了吧。
“哥?”
似乎见我没说话,她又喊了一声,说话的语调竟带着点怯懦的感觉。
我抽出思绪,想到她突然间说吃饭,总觉得有些奇怪,不过眼前自己的状况,倒也没什么需要瞻前顾后的。
习惯性整了整自己已经很挺直的衣领,随后说:“这几天有点忙,不过我现在正要出门吃饭,两个发小,不介意的话,一起来吧,感觉他们应该很乐意。”
电话那头似乎犹豫了一下,沉吟半响小声说道:“方便么?要不改天?”
“我说没事,就肯定没关系啊,来吧,我给你发个位置,能喝脾酒么?不能我给你提前买点饮料。”
“那行,少喝点啤酒我还是可以的!”
以我记忆中她的性格,本以为会拒绝,出乎意料,康子琦倒是答应的很轻松,甚至有些小得意。
这和我印象中那个个子小小的女生可是完全不符…
酸菜牛肉!我叉着腰站在一个破旧的小院门口。
果然,我是第一个到的!这地方可是个宝地,也是承载了我这一年多来的心酸。
小院门口的雨伞来来往往,不时有人转头略带古怪的看着我。衣着光鲜,却连把伞都不打的站在雨里。
从兜里掏出火机,甩甩头发上的雨,点根烟正要往里走的时候……
不远处的出租车上下来一个人,雨伞压的很低,看不到样貌,但看那小巧的身形,应该是她吧。
我试探性喊了下:“康子琦?”
也许是雨声或者人来人往,不远处的身影有些迟疑的转过身,略微抬起伞沿看向我这边,随后似乎确定了什么,小跑着朝我的方向过来。因为下雨,地上浅浅的水洼不时被她溅起,不过却总能避开身边的路人。
最后一个小跨步来到我的面前,让我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裤子。
再抬头时,她却已将自己的伞高高的举起挡在了我头顶。
然后有些神气的昂起头看向我……
“哥~这个年龄了在雨里装酷,轻浮了点吧?”
虽然有了一些准备,但当她抬起头时,依然让我有些微微的愣神,记忆中的她虽说绝对算的上小巧可爱,但终究有些稚嫩,总觉得像个傻狍子,关键还特别不服管教那种,绝对是吃了一次……
啊,不该这样说,是了解以后我就绝对会嫌麻烦的人。
可是眼前的这个‘女人’,样貌倒是没太多变化,五官虽不算精巧,但绝对是宅男爱好的标配,说话时她看着我的时候眼神中似乎有些疑惑,但早已摆脱了当初那种浅薄的感觉,大概是化了淡淡的妆,怎么也和当初我所认识的‘傻狍子’无法重合…
一阵风夹杂着点点雨水吹过,发丝也被吹到了她的唇边,看着她竭力地伸长胳膊举着伞。
这场景倒是瞬间让我想到了韩国综艺里,那个喊着“啊~恰噶”的女刺客。
回了回神,有点好笑,要不是我还算了解她,这一刻怕还真会被这一脸无辜骗到。
拿过她手里的雨伞,猛抽一口刚点的香烟,随手扔掉。
扭头看她时她也正在看着我,无奈叹了口气对她道:“快走吧,咱就不在外面站着了,总觉得像家长带孩子出来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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