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族之余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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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试读：

　　这段故事该从何说起呢，想不出来，不如让风来决定吧，吹开哪页就从哪页讲起，只是可惜，有的纸张上书写的东西太过沉重，即使是冬日的风也抬不起分毫，也正好先从那些轻便的讲起，像正餐前总会品尝一些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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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陆小镇。

　　八月份。

　　这一年，严鸣雨高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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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淅淅沥沥的雨打在铁栏杆上，雨声爬进了严鸣雨的耳朵，他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看见屋里灰蒙蒙的一片，垂地的窗帘把为数不多的光亮拒之门外。严鸣雨掀开乱糟糟的被子坐了起来。

　　“几点了啊～”他夸张地打了个哈欠。没人回应，“妈？”

　　屋内寂静，只有钟表永远有条不紊的摆动声。看来是出去了，希望带伞了吧。他心想。

　　这时他才感觉到肚子传来隐隐的痉挛感，他双手捂住肚子，踩着拖鞋急匆匆地走向冰箱掏出里面剩下的午饭，塞进微波炉将时间调成两分钟，然后静静地等待那“叮”的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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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风卷残云般从碗里抬起头来，才发觉屋内渐黑，餐厅里的他，看四周都像是老式电视机里播放的黑灰白哑剧，他错愕地看了眼时间，八点过半了，“我中午吃完饭就睡了，居然一直睡到现在。”他小声地嘟囔，起身打开厨房的灯，把碗碟放进厨房的水槽，隔着玻璃，外面暮色四合。

　　他听见了门锁被打开的声音，于是转头走向门口，门外妈妈站着收伞，地上放着一大袋米面油粮，是用布袋子装的，妈妈总说布袋子结实又耐用。

　　严鸣雨将袋子拎进屋内，抬头说

　　“买菜去了？雨大不大。”

　　“嗯，我看天气预报说有雨，就带上了伞，也没多大。”她边换鞋边说，“怎么不开灯，这么黑。”说着又转头看了餐厅一眼“把剩饭吃了？”

　　严鸣雨挠了挠头“嗯。”

　　“那我再去做点，我这大儿子最近饭量长了啊！”说着边哼起民谣小曲拎着布袋走进厨房，不一会厨房里只能听见油烟机的嗡嗡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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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一，万恶的开端。早晨路边的浅水坑逐渐有人踏过去了，电动车晃晃悠悠的从小道中穿过，路过减速带的时候总有几个屁墩飞起来。

　　枕头摇晃着严鸣雨的脸皮，严鸣雨闭着眼熟练地关掉了手机闹钟，猛地坐起来，他一直认为这样给身体突施冷箭能让自己精神一些，然后苦哈哈地去洗手间洗漱。

　　是了，他是一名苦逼的高三理科学生。而今天是周一。严鸣雨没精打采地用吹风机吹着头发，幻想学校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停课。

　　早上他总是带着面包牛奶当早餐，这样他就能在第一节课前的早餐时间补觉，要不然他一上午都会困得不行。班级里已经有几个人了，多半都趴在桌上，严鸣雨把书包放在椅子后面，转头看到了门外路过的新来的化学老师小声说了句“老师好。”老师笑眯眯的点头回应。本来他对高三这一年换新老师心里也是有些担忧的，直到上了他的第一节课，和善可亲的中年男老师讲的不可谓不精彩。

　　一上午打眼一过，严鸣雨数学和生物强撑着眼皮挺了过去，后两节的语文英语他就彻底放空了，和同桌悄声聊天打屁，他的同桌叫赵屿，也是高三这一年转过来的，性格很好，没几天就和同学们打成一片，因为俊朗的外表，时不时还有别班女生路过偷看。

　　中午他都是在学校住宿的，他家离学校并不远，但午休的时间短得不支持他往返。严鸣雨在学校商店里买上一桶葱香排骨方便面加肠当做午餐，介于最近食量有些暴涨，他多买了一袋。

　　“唯一欣慰的一点是下午体育课之后就是大课间。”严鸣雨用叉子往嘴里塞泡面，声音含糊不清。

　　“是啊。”严鸣雨的同桌啃着一下课就跑来中午食堂抢到的来之不易鸡腿。

　　“大课间多占个场，咱还欠十班一个呢。”严鸣雨拍了拍赵屿。

　　“知道了。”赵屿把头埋在盘子里狼吞虎咽。

　　两人扒拉完各自的午饭，向宿舍踱步，路上赵屿骚包地和严鸣雨说着最近又从文科班那边听说的八卦。

　　午休的两个小时转瞬即逝，下午第一节课物理勉强能够算是严鸣雨喜欢的那门课，他对那些玄而又玄的规律总是很感兴趣。

　　总算熬到了体育课，绕着篮球场跑了两圈步后体育老师潇洒地大手一挥，自由活动，同学们便欢喜地做鸟兽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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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鸣雨传出去了手中的篮球，球像炮弹一样笔直且迅速地落进了三秒区内跑出空位的赵屿，赵屿轻松将球打进，然后回头对严鸣雨点头示意。

　　严鸣雨转身准备回防，他转头的一瞬间撇了一下耀眼的太阳，初秋的时节，阳光并不比夏日那样灼灼，但仍然颇有几分毒辣，他微微站定，光线向太阳的四周晕开，逐渐扩散在湛蓝的天空，像一滴浓稠的金黄色的墨，滴进了天空，光晕继续扩散趋势仿佛要是吞没整片天空，严鸣雨的视线逐渐有些模糊，真烦，要是能遮住天空就好了，他想。感觉身体也在发热，却不是因为刚运动完，身形摇摇欲坠。

　　篮球起落的声音停止了，赵屿见他站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严鸣雨身形摇晃，赶紧跑了过来。

　　“喂！怎么了？中暑了？没事吧？能听见吗？！”赵屿伸手在严鸣雨眼前摇晃。

　　严鸣雨摇了摇头，然后直挺挺地倒在地上，胳膊肘狠狠地搓在了水泥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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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护士说他应该只是中暑了，没什么大事。”

　　“哦哦，那就好那就好。”

　　严鸣雨睁开了眼，发现自己躺在校医室里，侧边的椅子上坐着赵屿，李老师走出了房间。

　　严鸣雨用手肘支起身子，却感受到一股撕裂的疼痛，他咬了咬牙，紧皱眉头看向自己的左手肘部分，被纱布缠了一圈又敷上了药。

　　“醒了？”赵屿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凑了过来。：“头还晕吗？”

　　“还好，但是，我怎么在校医室啊？”严鸣雨懵逼了。

　　“摔傻了？刚才在球场上打的好好的，你回防时候一动不动盯着太阳瞅，我寻思咋了这是，不能中暑了吧，就过去看你，刚过去你就摔地上了。”赵屿摊摊手。

　　严鸣雨看到门被推开，李老师和护士一起走进来，看到他醒了，李老师赶紧走过来坐在床边轻轻拍了拍他说：“护士刚给你测了体温，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是保险起见，你还是去医院看看，我给你批了半天的假，刚刚给你妈妈打了电话，她一会过来接你，好好休息休息。”

　　严鸣雨赶忙说：“谢谢老师。”心里窃喜，终于能摸半天鱼了。

　　李老师又把头转向了一旁的赵屿，笑骂道：“还有你小子，别想着在这偷懒，赶紧回教室上自习。”赵屿委屈巴巴地“哦”了一声，临走把门带上前转头冲严鸣雨眨了眨眼。

　　于是医务室里只剩严鸣雨一个人，他呆呆地看着洁白的天花板，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自己体质挺好的呀，不至于在这种不温不火的天气中暑，想不出个所以然，于是静静地等了几分钟，突然门被推开，李老师有些急匆匆地冲了进来，对着严鸣雨急切地说：

　　“你母亲现在单位很忙，没有办法来接你去医院，我和你们班主任说了一声，我送你去，你跟我来。”

　　真奇怪，他为什么一副很着急的样子，严鸣雨想，他看着李老师，李老师也看着他，目光真切，似乎，还带着某种确定，确定他会立刻起身和他一起走，于是严鸣雨便起身了，也没去想妈妈怎么可能忙到连儿子身体不适都不管不顾。严鸣雨紧跟着李老师小跑出了学校大门，到了学校大门对面停着的奔驰A级旁边，一把拉开副驾驶的车门，然后把严鸣雨塞了进去，严鸣雨听话的没有任何动作。他自己坐进驾驶座位，踩下制动踏板，按下启动按钮，引擎竟然发出了震耳的轰鸣声。

　　李老师看了眼车窗外面，手上同时快速换挡，狠狠地踩下了油门，车子快速起步。严鸣雨朦胧地看着车窗外，学校在他的视线中飞速后退。忽然他看到后视镜出现了一个黑点，旁边的李老师低吼了一声“他妈的”，狠狠地砸了方向盘一拳，严鸣雨吃惊地看到方向盘的一处竟然凹了下去。

　　后视镜上的黑色小点扩大，严鸣雨终于看清了，是一辆黑色的摩托车，驾驶者身子伏地极低，轰鸣声的源头显而易见。第一中学选址在小镇较偏的西部，离小山不远，周围的建筑区不多，只有一个小区，人丁稀疏。后者似乎是因为这一点，才敢以如此高的速度在道路上驾驶那一眼就能看出的暴力摩托车。

　　李老师显然也注意到了后面的接近，疯狂地左右转动方向盘，车子七扭八歪地行驶，严鸣雨头紧紧地靠在椅背上，心里却没有一丝紧张感。

　　后面的摩托车车速不减，反而更加靠近了，严鸣雨通过后视镜都能看到摩托车上那位驾驶员白色的头盔，以及里面那双透着火的眼神，好像还带着金色的美瞳？

　　忽然摩托车上的人不见了，李老师转身四顾，车顶传来了重物撞击的声音，他猛地回头，“哗”的一声巨响，奔驰前面的挡风玻璃像是被巨人捶了一拳一般应声碎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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