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同县。
喧嚣的街道上,小贩叫喊声无数,摆着买卖品,带着物件,或许是摆卖,或许是推拿,走在道子上,一走一停的无数。
卖叫声,夹杂着些复杂的口音传递,闲杂的声音在众多人口中传递着。
其中,更有无数平民带着铜钱,给予着,买卖着,却瞧见大多数人都是面黄肌瘦,渴望着什么,眼神一会发亮,一会暗淡。
在某处摊子前,也站满了人,叽叽喳喳的,吵得人耳朵发疼。
一处食馆内,几名平民探头在一起,拿着手中不多的带着花生的碗抢食着,又凑在一起,探讨声不绝于耳。
“嘿,你听说了吗?隔壁诉苏那啷个小米四又涨钱了,每斗价钱都要一百多文嘞,还没人卖,我们这边也有八十多文一斗撕,这年头要是我们往里面卖岂不是赚大了!”
“你哪里来的消息?这个也对,过几日我们这儿也得涨,附近粮商都没什么要卖的,也就别想着了,哎,小日子到头这城里也活不了,村子呢?老五,你村子的,你说说。”
“我外头村子来的,你们要是想要叫我老五就老五吧,麻烦回答嘎子的这里头有当兵的路子吗?我们那头也有点旱,头一日子是真难过下去了,庄稼都要死光了,这几年老是旱。”
“怎么可能?那兵老爷可都是固定的,谁家能有个机会会让出来?不过旱我认同,绝对是陛下有问题!凭什么就我们郡这么旱!一定是陛下偏心!”
“或许陛下是个巫师,将我们这啷个头的雨都给带到其他地方了,我有个门路,各位要不要凑上来听听嘿嘿~”
“咱这县里估计也没什么可活,当兵那边的军家还有被要求说要得有点肉,否则就是个当搬粮的,一天到晚往死里一个劲跑还活不了,还有啥路?”
“听都城那头好像有什么....算了,就是我们陛下啊,就好像那啥了,如今领头的管事好像不是陛下,陛下也只是个小娃娃.....”
“嘞个对,这官老爷是不是昨晚说什么加东西吗,难道那个.....”
“都别说闲话。”一声略显稚嫩的声音响起,几名正坐在自家椅子上闲聊谈话的平民顿时感到全身发寒,下意识觉得恐惧。
一回身都抬起头,朝那发声的地方那一边看去,就见的一名青年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们。
他身穿一身布衣,带着些灰尘在两袖口,就腰间挂着副木牌子看着有些唬人,若是不仔细查看也看不见那上面的字样,较为白净的脸上带着严肃,沉重,和一丝痛楚。
有些发瘦但有肉的身躯背后上背着一把长剑,剑身黑漆漆的,也并不锋利,看着都没开刃,但那几人却皆是心中一惊,各个弯着身子不敢对视。
为首男子壮着胆子挠了挠后脑勺,抬了抬头细瞧了瞧,看见是个青年,也挺起胆子来抬着脑袋就要和他对视,却见这人眼神锋利,不免心生畏惧,低下头不敢发话。
尤其这人带着把剑,也不好将他惹怒,刚想说些什么,看见他腰间的木牌。
木牌有些脏黑,但仍然可以看清楚上面的字迹,字迹歪歪斜斜的,却也不像是常人所作。
“安同军.....”他大惊失色,赶忙跪下身子来朝他跪下便要磕头,脸上带着说不出的害怕,其余人见此,也还跟着便要跪下。
“老爷啊!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啊!刚刚竟然敢跟您对视!”说着哆嗦着手,迅速从口兜中华拿出几枚铜钱,跪着上前两手托着送上去:“兵老爷,这是小的的一点薄礼,要是不够,我家还有!真的还有!”
也就是个软柿子吧,吃了点硬东西就觉得自己是钢,青年眼中顿时闪过一抹不屑,夹杂着犹豫,不过迅速消失,伸手接过来铜钱,有些脏,还有些破损,但也算是还能使用,掂量了几下,在空中甩起来又接着,就放进自己兜里。
自己兜子有点小,放进去也得用手掩着免得被人瞅着,被发现可不好,毕竟被揪辫子可不是件好事。
不过如今这铜钱价值在祝阳也不高,想必没什么人会揪着这个辱骂。
看着这几人,心中又带有一丝可惜,毕竟这种没什么人要的铜钱却是面前几人唯一拿的出手的东西。
“行。”青年点点头,也不多言,带上铜钱,拿出一根绳子,将这些铜钱串在一起,刚要离开,停下脚步,背对着他们,又沉声道:
“若是让我再听见你们在这里讨论这个讨论那个又讨论这个的话,或者是讨论当今圣上,你们就进诏狱去等着见神仙去吧!”
声音不急不躁,有力而又沉稳,立刻唬住在场几人。
“是,是,是!”吓得几人颤抖着声音,跪着不敢抬头,恭敬的略微齐些的声音道。“小的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多谢大人放过!小的指定不敢了!”
虽说如此,但却有一二人眼中闪过恨意,仇怨,也没被青年发现,毕竟他差不多半背对着这些人了,埋着头,心中也不知在思考什么。
叮嘱几句,青年这才迈开步子离开这里,走前看了看这处馆子,也不再停留,走出馆子,看着外面正站着的帽长。
青年名为王玢,安同本地军户人,听幼年时父亲说道先祖是名大官,后来全家受封军户,永世永代享受朝廷福利。
不过后来出了名大贪官,就将这一脉福利斩断,他们这王家也就成为了单纯的军户。
再到后来祝阳郡出过几次大型旱灾,全郡饿死人无数,正好影响到他们。
所以到了他这一代,全家族人也没多少了,父母意外死后,他也就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只能靠着当兵卖命赚点吃食勉强养活自己。
王玢走上前,朝帽长恭敬行礼后,乖乖的上前偷偷拿出那带着几枚铜币的绳子递上去,绳子还在晃动,在空中让这几枚铜钱装在一起发出叮叮咚的响声。
帽长见状,也不阻碍,两手诚实的伸过来拿过来放入自己的口袋。
瞅着四周没其他人,带着欣赏的态度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错,小娃娃聪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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