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剑是男人的浪漫。
在剑刃割裂皮肉时,死亡会带来激情与愉悦。
罗彻双脚交错,踏步冰雪,在两只巨狼中游走周旋,冰碴四溅,狼爪猛烈迅捷地拍击,罗彻却毫发无伤。
他从冰原狼身边穿过,手中十字长剑划过冰面,借力回身,冰雪从他脸庞滑落。
罗彻一跃,跳上狼身,双手反握武器,十字长剑在他手下彰显着锐利之芒,刺入巨狼的脖颈,罗彻用力一扯,身体又猛然下坠,割裂出一条深长的红线。
罗彻迅速拔出剑,鲜血喷撒上他的铠甲,庞大的狼躯砸落,发出闷沉的一响,抽搐几下便彻底死在寒冰之中。
但另一只巨狼随之扑面而来,迅猛如龙。
仓促之间罗彻抬起十字长剑,格挡住这恐怖的撞击。与猛兽角力的一瞬,罗彻就轰然倒射出去,坚硬的甲胄为他卸去一部分力道,但余下的巨力仍震得血腥味涌上喉咙。
罗彻强行咽下这口血,喃喃自语道:“真是勉强啊。”
顾不得多想,他迅速撑起身体,只感觉头晕目眩。
罗彻持剑再次冲向巨狼,凭借自己异于常人的身法游斗。
“我的体力在下降,坚持不了多久,这种猛兽的持久性必定远强于我,必须找个机会一击毙命。”罗彻心想着。
但看剩余的力道,再刺中一次巨狼的脖颈也未必有用。
战况焦灼了两分钟左右,罗彻终于支撑不住,在速度下跌时被冰原狼拍飞。
巨狼嚎叫,宣示自己的胜利,一步步逼近躺在冰雪里的罗彻。它要享受猎物。
只是,罗彻再次爆发了一瞬,他凝聚全身力量,十字长剑爆射而出,在巨狼降低防备时,长剑精准地贯穿入眼眶。
这一击甚至贯穿了头骨!
半截剑身裸露在冰天雪地里,从冰原狼的脑袋里穿过。
随着倒地声响起,风雪又呼呼地充斥整片天地。
罗彻艰难地爬起,先是进入一旁也是白茫茫一片的林地,拿出伤药给自己服下。
教堂出品魔药,能第一时间稳住伤势,不会恶化。
“哦,我的上帝……算了,总有一天我会用十字长剑狠狠地砍他的脖子。
这日子没法过了,严寒在加剧,风力渐狂,食物愈发昂贵。好在这次又收获了两头巨狼。”
罗彻服下药后,又走到处于林中、冰面厚度不知几何的大湖上,连巨狼都没击穿湖面,自己长这么大也没见过湖面化冻。
罗彻拔出自己的长剑,手腕一甩,轻轻插入背后的剑鞘中。
“畜牲就是畜牲,再如何暴力也赢不过人类。”
他拖着两只巨狼,身影随时间没入林中,在雪地留下深长的痕迹。
……
北加尔,一座常年冰雪环绕的小城。城镇中央是教堂处。
罗彻正与教堂人员进行着交易。
“皮尔,我的朋友,还是老样子,不过这次我想接受圣女的祝福。”罗彻带着请求。
皮尔嘴角微微一扯:
“很高兴见到你,罗彻,你的能力依旧令人瞩目。不过我得说,圣女的祝福已经价值一只冰原狼了,在这糟糕的天气。”
皮尔摊手,语气充满了无奈,这破情况使他愁眉苦脸。
罗彻倒是不意外,严冬凛冽,这个冬季又不知会熬死多少人,资源愈发昂贵了。
“两只都拜托你们处理了,其中一头给我留个下半身。”
“放心吧伙计,圣女就在教堂中央,去那找她。”
罗彻也不废话,背着长剑,步入神圣的居所,四方庄严肃穆,而圣女手持魔杖,虔诚地悼念颂词。
“您好,圣女阁下。请您为我祝福吧。”
莉雅抬起垂下的头,微卷的发丝打落在洁白无瑕的面庞上,她轻启苍白的嘴唇,神秘的魔法音节在教堂回响,空灵神圣。
罗彻只觉得身一松,神圣辉光缠绕体表,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有了些许提升。
圣女平淡说道:
“神圣之力不会消失,这是上帝的馈赠。它会在你需要的时候帮助你。”
罗彻了然,道了声谢,转身就要离去。
“去南边吧,罗彻。”
莉雅空灵的声音再次传来,让罗彻微微一顿,嗯了一声便走了。
空荡的教堂毫无声响,周边的寂静得像死亡之地。
只是一会又响起了悼词。
……
罗彻走在街道上,扛着大块的狼肉,他想这足够一个修行的骑士吃上好几天了。
他又想到身为退役骑士长的自己尚且如此艰难,那些平民如何安然度过这个该死的冬天呢?
街上投来羡慕的目光,路人的饥饿感传染铺开。
罗彻略微不适,挺了挺身子,走动的速度加快。他感受到炽烈的欲望,好在文明还没坍塌。
于是他的身影消失在街道深处。
……
“我回来了。”罗彻敲敲厚实的木门,还整了整自己的盔甲。
门板从里边打开,探出一个小脑袋,一双湛蓝色的眼睛十分灵动,金色长发滑落肩头。
她开心地呼叫:“哥哥!你回来啦!父亲和母亲都很担心你,今天一直在念叨呢。”
清灵的嗓音使人宁静,罗彻不由得微微一笑。
南希望过来,又欢笑道:“哥哥你还是这么厉害,今天的收获很丰盛呢。
快进来吧,外边雪好大。”
罗彻笑容愈发灿烂,抬脚进入屋子前院,哗啦啦的雪片漫天飞舞,南希关好门,跟在哥哥的身后,风雪中两人金发飘浮。
“南希,饿了没,哥哥一会给你烤狼肉吃。”
“哥哥最好啦!不过家里还有食物,我给你也留了一份哦。”南希脚步轻快雀跃。
“是吗?那哥哥很开心。”罗彻回道,他顺势放好半个狼躯,留着一会处理。
吱的一声。
罗彻推开房门,等南希进来后关上,小房子里生着火炉,缝着衣服的妇人坐在一旁,与其一同的是左脸上有大块疤痕的中年男性。
两人都在翘首以盼。
“父亲,母亲。”罗彻道。
“好孩子,你回来啦,有没有受伤,快让妈妈看看。”特尔玛终究按耐不住内心的担忧,见到儿子的那一刻就迎上来了。
母亲永远只在乎自己孩子的安危,至于其他都排在后边。
为父者则沉稳许多,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我没事,今天收获还不错。”罗彻不太善于表达。
特尔玛给了儿子一个拥抱,也不多说什么。
南希却是活力十足,跳过来挽着妈妈的胳膊,笑着说:
“妈妈,哥哥可厉害呢,他带回半头狼,在院子里放着。”
特尔玛脸上随即涌上几分愉悦和自豪。
这时沉默的戈斯·图尔斯终于发言了,他沉闷的嗓音传来:
“这是当然,我的儿子是骑士长。好了,罗彻,坐下来休息一下,今天很累吧。”
众人围在火炉旁。
聊了一阵后,罗彻与父亲去处理狼身,南希跟着妈妈去准备晚饭。
狩猎花费了罗彻很长的时间,在冰雪中行动真的太困难了,落单的狼也不好找。
一段时间后,一家子吃着戈斯帮人做工换来的面包,喝着热牛奶,烤肉正在滋滋冒油。
“南希,吃烤肉。”罗彻切下一大块熟透的狼肉,递给自己的妹妹。
南希自然高高兴兴地大口吃起来,小脸蛋油乎乎的。
“父亲、母亲,你们身体不好,多吃一点。”罗彻又切下两大块烤肉递给父母。
做完这些,罗彻感到内心一阵满足,与亲人在一起很自然、舒心。
酒足饭饱,几人又聚在火炉边,说着陈年趣事。
天色渐渐暗淡……
只是,到夜深人静时,狂风大作,打碎了人们的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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